“確實該死。”連一向溫和的李長風也忍不住冷聲道。

被踩在腳下的男童抓著地面，哭喊著，“救命啊，娘，我好疼……”

聞言，盧衙內蹲下身，對他說道：“說起來，沒準我還是你爹呢，快叫聲爹聽聽，給我叫舒心瞭，我就放過你。”

男童沒有理會他，還是一味地喊疼。

門口的老鴇聽見階前響動，跑過來後看見眼前一幕，大驚失色，她“哎喲”一聲，將帕子貼在盧衙內胸膛，想給他順氣，“爺您消消氣。”

卻被他一把推開，“起開。”

老鴇平穩身子後，又湊到他跟前規勸道：“衙內呀，孩子小不懂事，您別同他計較，要是他惹您不快瞭，我罰他去後廚幹活，再也不出現在您面前，可好？”

說罷，她低聲道：“還有您這般大動幹戈，讓恩客們見瞭血，還讓我怎麼做生意啊。”

“好，我現在就賠你個生意，楚楚呢，在哪個廂房？”盧衙內擡起腳，不再理會那孩子，徑直往樓上走。

老鴇跟在他身旁，一臉為難，“這……楚楚她近日來瞭癸水，不方便接客。”

她伸出食指點瞭點身後的姑娘們，“您看咱楚香館什麼樣的姑娘都有，個個貌美如花，千嬌百媚，您隨意挑選……”

“我就要點她。”盧衙內不容置疑地冷笑道。

隨後他閉上眼，扶著脖梗，“咯吱咯吱”扭瞭一圈，慢條斯理道：“不然，今日我就讓她兒子血濺於此，你也別想再做生意瞭。”

盧衙內在官府當差，他父親又是位高權重之人，不是老鴇可以招惹的人，迫於淫威，她隻好將他帶到楚楚的房間。

“這叫什麼事啊……”關上門後，她嘆瞭口氣，回首望見一衆姑娘站在身前，一臉茫然無措。

老鴇揮揮紅帕子，無力道：“散瞭罷散瞭罷。”

房間內沒有楚楚的聲音，隻有男人的粗喘聲。

無人註意的角落，男童用手臂，一點點挪上樓，他爬到娘的房門前，大力拍打著房門，“娘！！不要！！”

此舉驚動瞭老鴇，她見狀喊來瞭館內的龜公。

龜公們拿著黑棍，穿過男童的臂膀，想將他架走。

“放開我。”他哭喊著，伸手拽住龜公的衣擺，“我娘她會死的，求你們瞭，去救救她。”

“求你們瞭……”

他嘶啞的哭聲響起時，房間裡傳來花瓶墜落的聲響，但很快這道聲音便被另一種聲音壓瞭下去。

龜公們無視他的呼喊，將他架離楚楚的房間，越來越遠。

而他胸腔內的痛意愈漸難忍，緊接著兩眼一黑，暈瞭過去。

……

男童在床上悠悠轉醒時，一旁的楚楚忙湊上前，用手語對他說道：“阿寂，你還好嗎？大夫說你的肋骨斷瞭，索性沒有傷到心肺，你要好生將養。”

被喚阿寂的男童嘴唇囁嚅，他眼中盈滿瞭淚水，一聲不吭地緊緊握著娘的手。

楚楚默默拂去他面上的淚水。

阿寂斂眸，在心底暗暗發誓：娘，你一定要等我，等我長大，等我為你贖身，我一定會保護好你，讓那些欺侮過你我的人付出代價！

……

待阿寂傷將養得差不多時，老鴇將他叫至楚香樓前，語重心長道：“盧衙內不待見你，無論如何你都不能留在楚香館瞭。你離開，對你好，對你娘也好。”

“媽媽我呀，不是無情之人，我看你們娘倆可憐，給你指條明路。”說罷，她那隻塗有紅蔻丹的手指，向著不遠處遙遙一指，“喏，那邊的酒樓招店小二，你可以去那打雜。”

阿寂沉默瞭半晌，才道：“那我能偷偷回來看我娘嗎？”

“當然可以，不過切記要避開盧衙內的耳目，知道嗎？”老鴇將包袱遞給他。

阿寂點頭，接過包袱後，二話不說便向酒樓走去。

老鴇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這個孩子自重傷後好像一下子深沉瞭許多，從前雖話少，但逢人還是會笑臉相迎，如今好似更加喜怒不形於色。

此等心性若非娼妓之子，將來必有大用。

可惜瞭，老鴇無奈搖頭。

“我的小娘子呢……”

男人的話語打斷瞭她的思緒。

見又有恩客上門，老鴇重新換上笑容，揮動帕子，“哎，爺裡邊請。”

……

阿寂邁進酒樓大門，管事得知他來意，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後，忙擺手道：“太小瞭，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