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天师[探案](13)

作者:执簌


陸老爺和一雍容婦人從他們身後經過,落坐於高堂。

既然這位陸老爺不是新郎,那新郎呢?

正待蝶衣滿心疑惑之時,小廝卻抱來一隻油光水滑的大公雞放在李長風腳邊。

雞冠赤紅,身軀羽毛鮮亮,從脖子至腹部由金色漸變成棕色,尾翎烏黑而纖長。與其他公雞不同的是,這隻公雞腳上系著一條紅綢。

它高傲地昂著脖子,看起來神氣非凡。

蝶衣頓時目瞪口呆,這、這就是新郎?

李長風似是感受到她的震驚,開口詢問道:“怎麼瞭?”

她訥訥道:“你和人拜過堂嗎?”

此言一出,李長風便覺好笑,他連嗩吶都不曾聽聞,怎麼可能和人拜過堂呢。

他淡定道:“沒有。”

“那和雞呢?”

李長風:“……”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麼這麼驚訝瞭。

此時此刻,蝶衣突然覺得李長風犧牲太大,她有些於心不忍。但是不這麼做,就沒辦法讓妖道放松警惕然後自投羅網。

“咚——”司儀敲瞭鑼鼓,代表吉時已到,新郎新娘可以開始拜堂成親瞭。

不料那隻公雞仿佛被這聲音驚著似的,突然張開翅膀,撲棱著到處滑飛。一時間所有人都手忙腳亂地想要按住它,場面十分混亂。

大公雞靈活地避開瞭他們的追捕,就在它撲向高堂婦人之時,蝶衣突然伸出手,一把扼住瞭公雞的脖子舉至空中,它極力掙紮著,身上的羽毛紛紛飄落。

“天吶!”那雍容婦人嚇得直撫胸口,指著公雞對她尖聲命令道,“你一直抱著它,不要撒手!”

就這樣,蝶衣抱著雞,動作僵硬地和李長風進行瞭所謂的拜堂。

隔著大紅蓋頭,蝶衣看不分明他的情緒,而她除瞭心裡有些怪異外,倒也沒覺什麼。

不過是假成親罷瞭。

直到司儀喊完最後一聲“禮成”,他們來到後院喜房。

李長風繼續端坐在喜床上假扮新娘,蝶衣也在他不遠處的喜桌旁坐下,二人在屋內靜靜地等著妖道自投羅網。

一室無話。

等瞭許久有些無聊,蝶衣拿起桌上的合巹酒給自己倒瞭一杯,正欲飲時,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來人卻堪堪停在門口,並不進門。

蝶衣一臉肅穆,戒備地握緊桌上“渡厄”,起身後,放輕腳步一步步靠近門口。

紅白囍(七)

她猛地拉開房門,不料來人身形不穩,直直向前栽倒在地,“哎喲”一聲摔瞭個狗啃泥。

原來是一個七八歲的垂髫小兒。

這孩子站起身,垂頭拍瞭拍腿上和袖t口的灰後,局促地揪住衣擺道:“娘讓我來鬧洞房,她說新娘子會給喜糖。”

若是不給喜糖,讓他這麼灰頭土臉地走出去,倒像是在欺負小孩,於是蝶衣轉過身去拿飴糖。

就在這時,小孩擡起頭盯著蝶衣的背影,面露陰厲之色,五指曲起,帶著淩冽的掌風狠狠抓向她的脖頸。

覺察到身後異動時,她已避之不及,隻能反手以傘身格擋,巨大的沖擊使得她後腰撞上喜桌,蝶衣吃痛悶哼一聲。隨後,她忍住疼痛就近抓起身邊酒盞,擲向他的臉。

“啊——”被酒淋眼的火辣刺痛不太好受,小孩流淚大叫,手掌虛虛攏住雙目,欲碰不得。

“找死!”他強行睜開雙眼,目中血絲猙獰,怒氣裹挾著遒勁掌風朝蝶衣劈來。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李長風聽聞聲響,掀開鴛鴦蓋頭,以掩耳不及迅捷之勢欺近孩童,與之對掌。

這一對掌,雙方各自後退數步後,才堪堪停下。

李長風心下一沉,因為他發現對方用的是太衍道的內息功法。

沒想到竟是同門為禍作亂,簡直是師門之恥,他定要將這妖道捉拿歸案。

扶起蝶衣後,李長風拔出“無垢”,一面朝他揮出幾道劍芒,一面欺身上前與他搏鬥。

那妖道武力本就不敵他,又因視物不清很快落瞭下風,見情況不妙就從袖中摸出一張符籙,正要施法。

蝶衣見狀祭出“渡厄”,軟劍脫手而出,打落他手中符紙,將其釘在地上。

機會難得,一旁的李長風抓住破綻,出手揮劍,銀色劍芒撞向他右肩。

一擊成功,妖道被劍氣狠狠摜到門板上,吐出一大灘鮮血後癱軟在地,已然重傷。不一會兒,他渾身冒起青煙,身軀漸漸伸展成青年大小。

竟然用瞭縮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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