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天师[探案](103)

作者:执簌


“元娘子放心,”蝶衣抿唇一笑, “我們定會查出這手骨的來歷。”

元氏點點頭, 扭過身, 朝著屋舍走去。

方才聚在門口, 與她一同交談的婦人們早已不見人影。

她也沒意外,好似已經習慣。

元氏擡手為他們推開灰撲撲的大門, 蝶衣一跨進門, 便感應到瞭整個屋舍都充斥著似有若無的妖氣。

若是有妖怪長久停留於此, 必會留下氣息, 於此同時,和它接觸的所有人與物都會沾染妖氣。

不過因為這股妖氣極淡, 近似於無,所以它是來自元氏, 還是來自這屋內, 蝶衣一時間倒分不清瞭。

打量前院的間隙, 她悄悄傳音李長風,“你感應到瞭嗎, 這兒的妖氣。”

“裡面請。”元氏“吱呀”一聲推開房門,邀請她們進入。

李長風跟在她身後, 擡腳跨進門檻, “感應到瞭,不過妖力不強, 應當不是大妖。”

“那你有辦法分辨出妖氣出自哪兒嗎?”進屋後,蝶衣坐在椅子上,問道。

“我有一個法子,隻不過……”就在這時,屋內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碎瓷聲,李長風沒再繼續說下去。

元氏一面手忙腳亂,將茶具磕碰得“叮當”作響,一面朝裡屋喊道:“還不快過來幫忙!”

話音剛落,裡屋走出一名女子。

見到她的那一刻,蝶衣立刻意識到,元氏在門口與衆婦人談論的兒媳,就是她。

哪怕是不施粉黛,也掩不住她眉眼之間的美豔,且舉手投足之間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態。

“這位姑娘是?”蝶衣故作好奇,向元娘子問道。

元氏在她身旁坐下,接過兒媳沏的茶後,懶懶開口:“她叫榆娘,是我兒崔生的媳婦。”

說罷,她舉起杯盞向蝶衣和李長風示意,“二位快嘗嘗這茶,我傢做飯沏茶用的水,可都是從山上挑下來的山泉水,清冽得很呢!”

蝶衣從榆娘手中接過茶盞,無意間瞥見她掌心的繭子。

元氏手指圓潤似青蔥,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又如此自在地使喚兒媳,想必這挑水之人定是榆娘無疑瞭。

於是蝶衣品瞭一口茶,淡淡道:“這山泉水與普通的水嘗起來好像沒什麼不同,我方才瞧見前院有一口井,何不直接取用井水?”

沒想到此言一出,元氏臉色變瞭變,她“砰”的一聲放下茶盞,沒好氣道:“那口井已經叫我抽幹瞭!”

“我夫人脾氣不太好,二位見諒。”貨郎從外邊回來,正巧聽見媳婦的話音。

他將處理不求人的籃子放到蝶衣腳畔,嘆瞭口氣。

“我兒幼年時不慎落井,那會正是大冬天,被救起後他害瞭熱癥,自此以後身子骨一直不太健朗,如今更是沒辦法下床,須得有人時時照顧。”

貨郎曾說過傢中有個臥床在傢的兒子,原來,他的兒子是因此落下病根,纏綿病榻的。

也難怪元氏如此忿忿,氣得將井抽幹。

“不說這些啦,”貨郎將籃子提起,“這就是我處理不求人的籃子,二位要不看看有什麼線索?”

蝶衣接過籃子,發現壁上還沾瞭些許黏膩得能夠拉絲的膠狀液體,這應該是處理不求人所需的配料。

半晌後,她把裡面剩餘的猴手都翻遍瞭,也沒看見第二根人骨。

正如貨郎白日裡所說,整個籃子,唯有一隻散架的手骨。

“可有什麼收獲?”元氏端著盤子,和兒媳榆娘一道將飯菜佈上飯桌。

在看見蝶衣搖頭後,她臉上有些許掛不住笑。

“二位先留下來用飯吧。”貨郎唉嘆道,“若是實在找不到剩餘的屍首,還是報官吧。”

“這怎麼行,你莫不是瘋瞭!”元氏“啪”地摔下筷子,拔高音調。

就在這時,裡屋傳來男子虛弱的咳嗽聲。

為瞭不讓兒子聽見,她壓著嗓子道:“我們一傢還指望著你過活,你要是被砸瞭招牌,賣不出不求人,你讓我怎麼辦,你讓生兒怎麼辦?”

說到這,元氏淚眼婆娑,捏著袖子揩瞭下眼角,“大夫說瞭生兒的病得用藥吊著,一旦斷瞭藥……”

後半句話她說不下去,話中之意被吞沒在嗚咽中。

“我也不想這樣,”貨郎抱住頭,痛苦低吼,“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瞭嗎!”

李長風開口寬慰道:“二位大可不必如此悲觀,車到山前必有路,若是無路也可撞開一條路。”

這句話宛若一口洪鐘敲擊在元氏的心頭上,她拭淚的手倏地一頓,繼而破涕而笑,“對對對,貴人說得有道理,車到山前必有路,若是無路還可撞開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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