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僵硬。

正在翻書的辛昭動作一頓，緩緩地擡起眸子，冷聲道：“我做什麼與你何幹？”

司牧宣一時手足無措起來，他生平第一次恨自己是如此嘴笨，連句能討人歡心的話都說不出。

他隻能裝作很忙的樣子，提起桌上的茶壺，道：“宣和，口渴瞭嗎？我幫你倒茶。”

辛昭一把扣住瞭茶壺，茶水濺到兩人的袖子上，留下一片污漬。

她望向司牧宣，那眼神如寒冬料峭，道：“司牧宣，你究竟有何意圖？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司牧宣嗎？”

“還是說，你是妖神司牧宣？”

怎麼？她終究無法接受如此陰暗卑劣的他，所以打算逃離嗎？

司牧宣收回瞭手，斂去眸中戾氣，揚起無懈可擊的笑容，道：“宣和，為何說這句話？”

辛昭揚瞭揚手，叮叮作響，銀鏈和手繩糾纏在一起，冰冷的銀色和熱烈的紅色形成巨大的對比，道：“我為何會說這句話，你難道不明白嗎？”

司牧宣抿緊下唇，他轉過頭去，倔強道：“抱歉，宣和，這條鏈子不會解開。”

好啊，他這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瞭？連解釋都不願解釋一下。

辛昭當真是不慣著他。

哐當哐當，茶杯掉落地上變成一地碎片。

辛昭眼神淩厲起來，這一刻的她似乎又變成司牧宣初見時那個殺伐果斷的辛昭。

利刃出鞘，龍骨匕首指向在司牧宣的兇心口。

看清匕首的那瞬，司牧宣猛地放大瞭瞳孔。

這不是他在決水鏡中看到的辛昭身死時握著的那把匕首嗎？現在卻出現在這裡被辛昭用來殺他？

所以，到最後還是他害死瞭她嗎？

還未等他開口，辛昭便開口瞭道：“司牧宣，你當真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嗎？”

司牧宣仿佛沒聽出她語氣中的殺氣，他抓住刀刃，就這麼不緊不慢地往自己心口刺去，他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能這麼死在宣和的手上，我樂意至極。”

語調一抑一揚，低吟淺唱，如情人間溫柔繾綣的呢喃。

辛昭的匕首又加深瞭幾分，刺破瞭司牧宣的皮膚，那往外沁出的血珠染紅瞭衣服，格外刺眼。

司牧宣非但沒有痛苦之色，反而彎起眸子，歡愉萬分。

他想，是不是他死瞭，辛昭便能活著？

一時間氣氛緊張到極點。

隻聽一聲嘆息，這聲嘆息抽掉瞭辛昭面上所有的強硬。

“司牧宣，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喜歡尋死的人。”

面對他這種舉動，她既無奈又氣憤，罵罵咧咧地從衣服上撕下一角，堵住瞭他還在流血的地方。

司牧宣看她動作，面上浮現出淺淡的笑意，還能說一句：“因為你是宣和啊，隻要你想要，我這條命都可以給你。”

這還真是他會說的話。

辛昭服氣瞭，把藥塞到他手中，讓他自己去處理。

司牧宣還想說什麼，被辛昭一眼掃過來，止住瞭話頭，乖乖拿著藥去瞭屏風後面，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

辛昭擦幹龍骨匕首上的血跡，找來一把鎖，將它封存起來。

她不會殺司牧宣，即使他是妖神。

但是就算司牧宣不殺人，別人也會因為他是妖神而殺他，這種來自整個世界的惡意足以將人逼上萬劫不複的道路。

這種情況到底怎麼才能破解？

辛昭現在壓根沒有絲毫頭緒，堪比一團亂麻。

“宣和，能幫我包紮一下胸口嗎？”

司牧宣從屏風後走瞭出來，辛昭擡起眸來，想想他這傷還是自己弄的，也沒多糾結便同意瞭。

她拿起紗佈從他心口繞到背後，無意間看到他背後的傷痕，一時有些怔住。

那傷痕很新，看上去是最近幾天才好的。

她斂瞭斂眸子，問：“司牧宣，道侶大典那天發生瞭什麼？”

“掌門師伯、晏師兄他們有沒有受傷？又或者你有沒有受傷？”

當時有好幾個高手在，司牧宣又是如何突破包圍把她帶出來的呢？

司牧宣眸子一亮。

她是在關心他嗎？

他嘴角噙著笑意，道：“那天我帶著你離開瞭，沒有害人性命，其他人也好好的，隻是當時有人偷襲，我才受瞭一點輕傷。”

“隻是現在整個修真界都在追殺我倆，我們怕是要亡命天涯瞭。”

……

辛昭無奈道：“那你更不應該把我靈力給封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