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万福金安(78)

作者:楮绪风


“皇上並未徹查此事。”

這句話猶如一道悶雷撞在婉芙頭頂,有個念頭呼之欲出,她不敢相信,甚至不敢懷疑。應嬪究竟做過什麼事,能讓盛寵她的皇上情誼冷淡,甚至即便應嬪小産,也生不出一分一毫的憐憫同情。

婉芙壓下心底驚異的猜疑,將那帷幔拉低瞭些,“你可知應嬪為何入宮,入宮前傢中可否有親近的男子?”

千黛也被驚住,並非驚異於應嬪的大膽,而是驚異主子竟然能夠猜到這一層。

這些事,她還在斟酌要不要說與主子,既然問瞭出來,她便壓低聲道明:“奴婢先前去朝露殿送玉碟時曾聽殿裡的下人小聲討論,應嬪每到十七都會收到一封傢書,並無字跡,隻有一束紅梅。”

一束紅梅並不能代表什麼,一次兩次可以掩飾過去,可送的多瞭,總會讓人好奇探究,尤其是那位多疑的帝王。

……

千黛退去瞭殿外守夜,婉芙卻久久未眠。

上位者最厭惡背叛,而應嬪恰是觸碰到瞭這個最大的禁忌。這也就解釋瞭,應嬪分明聖寵,卻會被關在冷宮三載,無人過問。也就解釋瞭,今夜皇上聽到應嬪執意回到大火裡取回玉玨時的怔然震怒。

三年,足夠去忘掉一個人,也足夠去抹去一段情。當年所有的懷疑與虛無都淡去瞭,剩下的隻有應嬪三年來在冷宮所受孤苦的心疼與憐惜。

婉芙佩服應嬪的隱忍,能忍常人所不能。

同時她又對皇上多瞭分畏懼,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逢魔遇佛,皆為度化。

眼下陸常在有孕,江晚吟也有瞭龍裔,正逢中秋宴,皇上今夜此舉,究竟是憐惜應嬪,還是為瞭警示皇後,亦或是為瞭轉移後宮嬪妃盯在龍裔上的視線呢?

或者說,三者都有,複寵一個應嬪,保全龍裔,一石三鳥。孰輕孰重,皇上最會權衡。而應嬪,也知道皇上的權衡,所以將計就計。這份情裡,早就失瞭真心。

在宮中哪來的什麼真心,不過各為其利的綢繆算計罷瞭。

婉芙睡在柔軟的雲錦榻上,卻覺得與寧國公府柴房中髒污的枯草一樣的寒冷,遠遠比不過在外祖傢時吊著風鈴的窄榻。

她將身子縮成一團,才昏沉入眠。

……

這夜,除瞭心大的婉芙,少有人入睡。

“蠢物!一群蠢物!”

宮人聽著殿裡傳出瓷器破碎的聲響,俱在外面跪成一片,戰戰兢兢。娘娘是六宮之主,自掌瞭鳳印後,很少再發這樣大的火。

梳柳越過破碎的瓷器,撲通跪到皇後面前,“娘娘息怒!”

眼見著一隻旋轉的茶盞朝自己飛來,梳柳忙避過去,頭垂得更低,幾乎觸到瞭地上,“娘娘息怒!”

瓷器啪的炸開,裂開的碎片朝四方飛去。

在一道響聲後,殿內沒瞭聲息。良久,梳柳聽見一聲抽泣,她悄悄擡頭去看,高位上端坐的女子雍容華貴,面容得體,已然如常,看不出分毫異樣。

“娘娘?”梳柳試探地問道。

皇後疲累地合上眼,“讓人清掃瞭。”

梳柳起身,輕手輕腳地出去喚兩個人進來。宮人無聲地清掃著地面上碎裂的瓷器,梳柳端上一盞溫茶,放到皇後手邊。

“將那小太監處置瞭。”

梳柳一怔,那小太監正是日日給應嬪送飯食的人,那些飯食裡被放瞭小劑量的毒藥,不出十日,毒發身亡,與風寒而死無異。應嬪身子一日比一日衰敗下去,偏生這個時候,冷宮裡走瞭水。

皇後聲音夾雜著一分冷意,“本宮就不該給她鉆瞭這個空子。”

梳柳不敢回話,她是娘娘的親信,對娘娘與應嬪之間的事一清二楚,她也隻是一個奴才,不該說的,便不會去說。

“娘娘,時候不早瞭,歇瞭吧。”梳柳輕聲勸道。

許久,皇後輕合起眼,緩緩點頭。

……

應嬪複寵,婉芙病愈,翌日坤寧宮問安就熱鬧瞭。

同為寵妃,一個新人一個舊人,衆嬪妃嫉妒豔羨的同時,又不禁想看這二人間的明爭暗鬥,是以,翌日都早早起瞭身,興致勃勃趕去瞭坤寧宮,不像是請安,倒像是看戲去的。

婉芙到的不早不晚,一入殿,就引瞭衆人視線。她含著笑,仿若未覺地對高位的嬪妃福瞭身。

落下座時,察覺身邊一道刺眼的視線,側頭才看見這人是陳貴人,現在應該是陳常在瞭。她心底微訝,雖是自己是常在位份,但畢竟是有封號的,位子要比別的常在靠前一些,但沒想到陳貴人一朝成瞭陳常在,竟然做到瞭她的右手。安排的人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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