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万福金安(76)

作者:楮绪风


皇後僵硬一瞬,維持不住表情,袖中的手顫抖瞭下。

這時間,不知誰慌亂地大喊瞭句,“應主子!”

在場人的註意被吸引過去,緊跟著慌慌張張跑出一個小太監,腳步急促淩亂,看到帝王,撲通跪下來,哆嗦道:“皇上,奴才將把應主子送到門口,結果應主子醒來說什麼玉玨沒拿,又跑回去瞭!”

玉玨?

婉芙蹙眉,她倒是不知應嬪還有這物。

她朝那道明黃身影看去,皇上負在背後的手倏忽收緊,用力壓住瞭拇指的玉扳指,她聽見皇上泛著涼意壓迫的聲音,“務必把應嬪平安帶出來。”

此聲一落,婉芙明顯感到周圍嬪妃詫異不滿之氣,卻礙於皇上在這,不敢發出一言。倒是站在遠處的寧貴妃,死死咬住瞭下唇,雙眸中嫉妒猙獰。

皇後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隻是安靜地陪在皇上身側,脊背挺直,仿佛在昭示什麼,隻有她,才能站在那個位子。

一刻鐘後,小太監把昏過去的應嬪背出殿門,應嬪手中牢牢抱著一個木匣,任誰去拽都不肯松手。

李玄胤走過去,將外袍蓋到應嬪身上,這般自然的動作,叫人看紅瞭眼。

“太醫!”帝王聲音有些冷,死寂中,太醫從人群裡急快地出來,蹲下身,顧不得擦額頭涼汗,為應嬪診脈。

冷宮荒僻,即便失瞭火,也沒人在乎這裡的廢妃,更遑論去請太醫,皇後更不可能在乎應嬪的死活,能請太醫的隻有一人。皇上在得知冷宮走水的那一刻,就遣人去瞭太醫院。

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的彎彎繞繞,也正因如此,對應嬪的嫉恨才更上瞭一層。

婉芙心中複雜,雖與應嬪同住過兩月,應嬪對她並無責難,但兩人的情分也僅是如此。後宮人心叵測,她並不能因那兩月的情分,全然相信應嬪。

太醫取出銀針,紮進應嬪的幾個穴位。

一時間所有人都屏住瞭呼吸,衆人面色緊張,卻無人希望應嬪能醒過來。當下皇上的態度,顯然是對應嬪尚有舊日情分,若是應嬪轉醒,這後宮就又多瞭一個爭寵的勁敵,讓那些本就無寵的嬪妃,愈發難言氣惱。

這麼多人看著,太醫額頭也滲出瞭薄汗,應嬪遲遲不醒,連他也沒有幾分把握。

他擦瞭擦額頭的汗水,起身請罪道:“臣無能,應嬪主子吸入過多濃煙,臣以施針救之,但應嬪主子遲遲未醒,臣……”

“意思是說應嬪救不活瞭?”衆人中不知哪忽然冒出一句,婉芙暗罵那人愚蠢,默默朝廊廡站去,離那人遠些。

果不其然,皇上冷光掃向那處幾人,甚至連判斷是誰所言的心思都無,“毫無慈憫,將這幾人押到殿外跪著,為應嬪祈福。”

“皇上,不是嬪妾說的這話啊!”被連累的嬪妃簡直是無妄之災,百口莫辯,李玄胤並不想聽,眉眼寒冷,“押下去!”

那幾人恨得咬牙切齒,俱是瞪向說話那人,婉芙不動聲色地看去,柳眉微蹙,說這話的人是劉寶林。

劉寶林那張嘴確實能當著皇上的面將這種話說出口,但她真的蠢笨麼?

婉芙細想那日禦花園中遇見的沈劉二人,劉寶林口無遮攔,處處引人懷疑,即使再笨也知多說多錯的道理,所以,劉寶林當日為何要在她面前洩露那麼多,或者說她是為瞭有意引她懷疑,借她之手,故意扳倒身後的人,而沈才人是被利用不自知。

婉芙被這念頭一驚,冷宮深夜寒涼,廊廡下嗖嗖的冷風戳著她的脊背,激起陰森之感。深宮吃人,可讓這深宮吃人的,是那藏在背後險惡可怖的人心。

……

在場中唯有太醫一人是真切希望應嬪趕快醒來,他硬著頭皮再次施針。

終於,應嬪猛咳瞭聲,徐徐睜開眼,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唇瓣微動,最後定向一人,驀地,像用盡全力般撲到帝王懷裡,眼中難以置信般,霎時淚流滿面,“皇……皇上,嬪妾不是在做夢吧,皇上怎麼會來看嬪妾……”

“嬪妾以為,再也見不到皇上瞭……”

李玄胤並未推開懷中滿身灰塵髒污,蓬頭垢面的女子,耐心地拍瞭拍她的肩背,安撫道:“別怕,朕在這。”

皇上對懷中女子僅有的柔情讓在場的嬪妃忍不住咬牙暗恨,寧貴妃手中的帕子攪斷,當年就是這小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將皇上從她那勾走,本以為三年前那樁事,徹底打得這小賤人翻不開身,誰知今時,竟能讓皇上記掛她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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