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万福金安(57)

作者:楮绪风


她斂起心神,眼睫輕顫兩下,青素的衣裙為她平添乖順之感,仿佛是感激涕零,“嬪妾謝皇後娘娘。”

千黛扶她起身,常在的位份在品階中屬中下等,但她有著封號,看似坐得是靠前瞭些,剛一落座,珠簾挑開,一女子款款入內,團錦煙水鳳尾裙,金線繡著大朵大朵的芍藥,耳掛金累絲嵌紅寶石耳鐺,金銘相撞,鬢間滿目琳瑯翡翠,眉眼飛挑,張揚無比。

“呦,本宮就說今兒皇後這得熱鬧著。”

她扶著宮婢的手進來,美眸在殿內環視一圈,最後落到坐在後面的婉芙身上,待看清那張臉,笑意微僵,很快被斂去瞭,“早聽聞宮裡進瞭新人,還以為有多新呢,原又是一個不要臉皮的。”

若說陳貴人譏諷還留瞭三分的顏面,寧貴妃就直接是將那張遮羞佈扯瞭下來,旁人顧忌是皇上親自下的旨,還不敢說什麼,寧貴妃卻沒半分顧忌。

旁人暗暗咂舌同時,卻也認同瞭她這句話。往日看不慣寧貴妃張揚跋扈的行事作風,而今因著對婉芙頗得聖寵的嫉妒,心中紛紛投向瞭寧貴妃一邊。

婉芙始終安安靜靜地坐著,好似並未聽懂寧貴妃話中的嘲諷。

聽懂又能如何?皇上會為瞭興致將她留在宮裡,但不會因她受屈而懲治寧貴妃。說白瞭,她如今的地位對旁人而言確實太低,懲治她就如捏死一個螞蟻。

她還要小心,江貴嬪未倒之前,她必須要在這後宮中活下來。她要親眼看著寧國公府一點一點失去所驕傲的世傢繁華。

……

敬安禮過,嬪妃各自散去。

大皇子後午忽然哭鬧,皇後沒顧得上晚膳,親自哄著小娃娃睡著才疲乏地回瞭寢殿。

晚膳涼透,今日是十五,但三年前聖駕就不會再來坤寧宮瞭。

皇後倚靠著引枕,讓人將晚膳端下去,梳柳苦勸無果,隻得遂瞭娘娘的意。

“今夜聖駕可是去瞭金禧閣?”

確實是去瞭,晚膳的時候梳柳就得瞭信,她心疼道:“娘娘若是難受,不如哭一哭,哭一哭會好的。”

“本宮為何要哭?”皇後掀起眼,眸中平淡如常,隻是多瞭些悲涼之感,“本宮有嫡長子,這後宮裡有誰能尊貴過本宮,本宮為何要哭?該哭的是她們。”

皇後想起今日敬安禮時,那女子乖順聽話的模樣,確實是個美人胚子,不聲不響,面不改色地任人嘲弄,若真得瞭勢難保成一個禍害。是她疏忽,親手將這女子送上瞭龍榻。

“一個個隻會是發酸,再怎麼嫉妒也擋不住旁人聖寵。”皇後眼底劃過一抹涼意,“應嬪還活著呢?”

冷宮的應嬪就是一個禁忌,當年知曉此事的不是被逐出宮,就是已經成瞭死人。梳柳跟在皇後身邊多年,怎能不知此事,她放輕聲音,回道:“聽聞近些日子染瞭風寒,身子不大爽利。”

皇後卸瞭護甲,握起一卷佛經,眸中悲憫說出的話卻猶如毒蠍,“她那身子骨,若受大風寒,是沒幾天活頭瞭。”

梳柳一驚,在皇後看過來時低頭應聲:“是。”

……

婉芙從坤寧宮回來,又去瞭一趟淩波殿,莊妃是儲秀宮之主,在坤寧宮未見到,回來免不得是要去拜見。

皇宮中無一處不是金碧輝煌,然到瞭淩波殿,婉芙還是不禁被這金玉晃瞎瞭眼。

水晶鮫紗,珍珠簾幕,墻板由玉石堆砌,飛簷是檀香木雕,處處奢華。殿外撒掃的宮人輕手輕腳,似是怕驚動裡面的主子。

婉芙入殿時,靜靜無聲,以為莊妃正歇著,直到聽見內殿人聲,宮人打起珠簾,從裡面走出一位溫雅婦人,鬢發間珠釵翡翠,衣著金絲緙玉,比起張揚的寧貴妃都不遑多讓。

今上二十有七,弱冠之年成婚,登基五載,後宮鶯鶯燕燕,樣式各異,婉芙從未想過莊妃模樣,畢竟後宮美人太多,直到親眼看見,她面上雖不動聲色心底卻微微詫異,不為別的,莊妃面容看似要比皇後還大些,而且這身裝扮,說是堆金積玉也不為過。

她斂下心緒,屈膝福禮,莊妃含笑扶她坐下,上下打量過,非旁人的譏諷,笑意真誠,直言道:“生得這般好看,叫本宮都看花眼瞭。”

婉芙羞赧地捏帕子掩住唇角,“嬪妾話多,日後怕是要常來叨擾娘娘,娘娘莫嫌棄嬪妾才好。”

莊妃道:“往日本宮一人住著怪冷清的,本宮還盼著多來個人陪本宮說說話呢。”

婉芙這一趟沒白來,回去時跟著的千黛秋池懷裡捧瞭滿滿的恭禮,就是皇後出手也沒這麼闊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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