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万福金安(279)

作者:楮绪风


應嬪擦過眼尾的淚痕,扶住青蕖的手,“江婉芙有瞭身孕,懷胎十月,再等身子複原,下一回侍寢,怎麼著也要等著明年。”

“明年選秀,新妃入宮,寵瞭這麼久,皇上豈會沒有膩的時候。屆時,我倒要看看,她在皇上心裡,還能有幾分地位!”

……

來朝露殿之前,皇上本是打算出瞭朝露殿就去絳雲殿陪泠貴嬪,但不知怎的,陳德海剛要喊聲起駕,皇上就吩咐他回乾坤宮。

陳德海摸不清皇上的心思。

他輕手輕腳地進來奉茶,覷見皇上右臂動作的僵硬,忽然記起,皇上今日以身擋住瞭許采女刺向泠貴嬪的那一簪。他手心一抖,忙勸道:“皇上,龍體要緊,奴才去傳太醫給您看看吧。”

李玄胤微闔起眼,疲憊地靠向椅背,“不必聲張,去將藥箱取來。”

“皇上……”陳德海還要再勸,擡頭瞧見皇上冷冰冰睨過來的視線,登時噤聲,低下頭去存心堂取來藥箱。

龍袍褪去,露出男人堅實的臂膀,肌理流暢分明,後背有一道寸長的疤痕,那是當年李玄胤禦駕親征時,被蠻夷彎刀所傷留下的長疤。往下便是那根玉簪紮進的肌肉。

許采女刺得太狠,是沖著奪瞭泠貴嬪的性命去的,混著血的肉模糊一片,陳德海看清,快哭瞭出來,“皇上,傷得太重瞭,還是請太醫看看吧。”

李玄胤不耐煩地皺眉,冷冷睨他,“少些廢話!”

陳德海脖頸一抖,不敢再多言,苦著臉,小心翼翼地給皇上上藥。

他不得不又高看泠貴嬪一眼。泠貴嬪本就受寵,如今又有瞭身孕,正是風口浪尖上,皇上今日舍身護下泠貴嬪,更招惹人眼,深夜這時候才傳太醫,明日指不定傳出泠貴嬪什麼禍水的話,前朝說不準也拿這事兒做靶子,對泠貴嬪好一番彈劾。

皇上權衡利弊,為泠貴嬪著想,就是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兒。

陳德海跟一個老媽子似的七想八想,哀嘆瞭口氣,他當初果真沒看錯,泠貴嬪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已是深夜,陳德海收瞭藥箱,見皇上坐在禦案後,手中把玩著兩顆金珠,低眼出神。

明日還有早朝,皇上今夜不歇在絳雲殿,也不去寢殿安置,又受瞭傷,陳德海實在擔心皇上龍體。他是伺候在禦前的人,皇上龍體抱恙,太後知曉,他這腦袋也別想要瞭。

“皇上,夜深瞭,您歇息吧。”

李玄胤撥著金珠,眼色很沉,“上元宴那日,小皇子薨逝前,有誰離開過建章宮。”

這等宮宴,不論是朝臣還是嬪妃,都不可輕易離開。但如果是皇上身邊的近臣,就可另當別論。

陳德海不解皇上的意思,小心回道:“上元宮宴是為王爺慶功,奴才記得,陳大將軍曾似是吃醉瞭酒,拉著王爺中途離席討論戰事。”

李玄胤扯唇,“陳照為人謹小慎微,怎會在宮宴上吃醉瞭酒水。”他捏緊瞭那兩顆金珠,驟然松開,拂袖從禦案後起身下瞭禦階。

“皇上這是去哪?”陳德海聽不懂皇上什麼意思,皇上心思是越來越難猜瞭,他幾乎是小跑著才跟上去。

這般深夜,皇上不管是去哪個宮所,主子們都該歇瞭。

……

在呈明宮偏殿睡得不踏實,回瞭絳雲殿,婉芙才熟悉地合上眼。小腹還是有些微微得疼,吃過藥,倒底沒那麼厲害。她仿佛是在夢裡,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裡,竟有瞭一個孩子。雖然他還很小,雖然他還未成形。

帷幔落下,婉芙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嘴角牽出溫柔的笑。她期盼著這個孩子,不止是因為龍嗣可以帶給她的庇護,她想得通透,自己這時候有孕,待身子完全複原,下回侍寢,至少要等到明年。明年是後宮選秀,皇上納妃的日子,有瞭新人,她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還這般的寵著自己。

但不論如何,她有瞭孩子,日後在深宮的漫漫長夜,也不至於太過孤寂。

婉芙迷迷糊糊地正要睡過去,耳邊聽到殿外的動靜,沉穩的腳步聲漸漸清晰,帷幔掀開,婉芙朦朧地睜開眼,看清站在床邊的男人,冷風襲著肩頭,凍得她打瞭個哆嗦,不悅地咕噥一句,“皇上怎麼這個時候來瞭。”

“打擾嬪妾睡覺。”

李玄胤是帶瞭些怒氣到她這,但見到縮在床榻裡小小的一團,想起白日她揪著自己的衣襟疼得掉淚的模樣,心底那股火氣莫名堵在瞭胸口,對著這女子,無論如何都發不出來,也不舍得對她發出來。她身子弱,艱難地懷著他的孩子,又沒做錯什麼,他何以對她苛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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