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万福金安(225)

作者:楮绪风


這一場各懷心思的壽宴以趙妃暈倒為終,太醫前來看診,跪地恭賀,趙妃娘娘已有兩月身孕。趙妃妝容雖不如以往明豔,眼中卻盡是得色,臥在床榻裡,遲疑道:“臣妾原本想送壽禮時說與皇上,不想身子不爭氣,倒是讓皇上擔心瞭。”

這番叫旁人看得牙癢,趙妃在後宮本就囂張跋扈,好不容易,皇上奪瞭她的封號位份,協理六宮大權,而今又有瞭身孕,這日後還瞭得。

趙妃有孕,後宮嬪妃顯然惱怒,皇後身為中宮,此時與皇上一處,面容溫和地關切幾句,瞧不出絲毫異樣。

皇後這六宮之主做得確實妥當,若非婉芙對皇後與應嬪的齟齬知曉一二,她甚至懷疑,皇後當真就是一個公允處事,一碗水端平的中宮。

李玄胤坐在床榻邊,臉色平淡地撥瞭撥扳指,聽趙妃說完,才和緩地安撫兩句,“你有瞭身孕,理當好好歇著。”

趙妃低斂下眉眼,稍有羞赧,“皇上說的是,臣妾會照顧好這個孩子。”她輕撫住小腹,沉溺在有孕的喜悅中,自然也沒看清李玄胤真正的臉色。

婉芙做的那小玩意兒倒底沒獻出去,趙妃暈倒後,溫修容就帶著順寧公主離開瞭,她並未來得及問,這事是否與她有關。

……

坤寧宮

大皇子年歲小,為瞭練好劍法,日日刻苦勤學,白嫩的手心磨破瞭皮,出瞭繭子。手臂上有幾道口子,是不經意劃到的,雖包紮上藥過,卻依舊留下瞭淡淡的疤痕。

“母後,靖兒今日的劍術是不是舞得不好,父皇看瞭,似乎並不開心。”

小小的年紀,卻敏感得厲害。靖兒迷茫地仰起臉,看向皇後,不知自己錯在瞭哪裡,分明先生說他練得很好,極有天賦。

他大字寫得好,書讀得好,劍練得好,先生贊他,母後贊他,所有人都贊他,唯獨父皇,少有對他的誇贊。

皇後眼圈泛紅,伸手將兒子抱到懷裡,一滴淚水,無聲地從臉上滑下來。

究竟是幸事,還是不幸,早已經不重要瞭。

她溫下聲,輕撫兒子小小的肩膀,“父皇是皇帝,君威難測,就是要誇贊靖兒,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誇贊。”

大皇子困惑地擡起眼,“可是父皇私下也很少誇贊靖兒,靖兒見到父皇的次數,甚至比不上順寧。”

皇後又一陣心痛,難以自抑地落淚,她拼命咬緊唇,才沒發出聲響。緩瞭許久,才輕聲開口,“不怪靖兒,靖兒很好,是母後不好。”

“母後告訴過靖兒,靖兒要記住,你是嫡長子,一嫡一長,就已經勝過瞭旁人。順寧,永遠比不過你。”

“記住瞭麼?”

大皇子似懂非懂地點瞭點頭,眼神卻依舊黯淡。

待乳母將大皇子引下去,梳柳才入殿,呈瞭一盞熱茶,瞧著皇後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娘娘,聖駕已經離開啓祥宮瞭。”

皇後眼底仍舊留有紅意,她擦拭掉眼角的淚,嘴邊勾出一抹諷刺的笑,“皇上可有複趙妃的位份?”

梳柳搖頭回答,“並未。”

皇後提唇,“這泠貴嬪確實有本事,這出戲唱得是越來越好瞭。本宮倒要看看,誰是唱到最後的那一個。”

……

乾坤宮

陳德海清點完壽宴的呈禮,便回瞭乾坤宮伺候。皇上立在禦案後,正俯身執筆題書,宣紙上兩行詩詞筆走龍蛇,蒼勁有力。皇上出身皇室,自幼勤學,這書法不止師承大傢,也是疆場上磨練出來的,帶瞭股殺氣。

伺候皇上多年,陳德海心裡清楚,此時皇上並不願讓旁人打攪。他放下茶盞,正欲悄聲退出去,李玄胤忽然將他叫住。

陳德海恭敬地垂下頭,便聽皇上問道,“你以為,大皇子如何?”

這是一道送命題,比上回皇上問他泠貴嬪與應嬪相較如何,還要難以回答。

陳德海脖頸登時出瞭一層涼汗,撲通跪下身,斟酌道:“大皇子是皇上嫡長子,勤學刻苦,自是極好。”

李玄胤筆鋒頓住,一滴墨跡滴到宣紙上,這幅字是不能要瞭。他撂下筆,輕撥著拇指的白玉扳指,臉色淡淡,“大皇子,可堪太子之位?”

這一問,比方才的還要命。陳德海哪敢答這話。且不說太子年歲還小,皇上如今不過二十又七,許貴人、應嬪、趙妃接連有孕,後宮一波一波的選秀,誰知道後來會是什麼樣。皇上禦極五載,在朝中根基已穩,又是龍虎之年,根本不必用立太子來安穩朝綱,皇上這麼問,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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