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580)

作者:一笑笙箫


——陛下氣血兩虧,恐是舊傷所致。

衆所周知,先帝就是早年間連年征戰,身上受瞭很多傷,以至於登基之後,膝下子嗣凋零,之後龍巖峽一事,先帝受驚,大約是損瞭元氣導致一病不起,直至駕崩。

好巧不巧的,當今陛下也是子承父業,早年間四方征戰,身上大小傷口無數,登基至今,同樣的子嗣凋零。

是以禦醫定論,陛下應當是舊疾一直存著隱患,直至下江南時受水土不服之癥影響,加上……加上陛下前陣子在男女之事上頗無節制,引發瞭病根,雖是小病,但時久磨人,直至氣血開始消耗,身子骨受不住,無論怎麼補都是出的多進的少。

這個診斷成功的令皇帝又氣瞭一場,當場把打頭的幾個禦醫拖瞭出去,剩下幾個兩股戰戰,幾欲暈厥。

皇帝變成這樣,後宮安能平定,首先趕來的自然是王皇後。

王氏經過接連打擊已疲憊不堪,若沒能在這個關鍵時刻站穩腳跟,還不知要被接下來的新局面沖刷成什麼樣子。

可魏璠已經陷入瞭極致的敏感與緊張中,誰也不信,誰也不能靠近。

王皇後被攔在宮外,沒有等來陛下的召見,卻等來瞭同樣來探望陛下的裴貴妃。

裴茵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一臉蒼白的趕到,同樣被攔住瞭。

王皇後到這時才真正與裴茵碰面。

昔日的小小婕妤,今朝竟成貴妃。

王皇後不可避免的將註意力落在瞭裴茵的肚子上。

若陛下有個三長兩短,隻待裴茵誕下皇子,便是唯一的儲君,饒是王皇後再瞧不上裴茵,這時候也不得不多留意她。

若連這個孩子都沒瞭,那朝堂可就真的亂瞭。

是以王皇後非但沒有像從前那般冷落疏離,反而溫柔的寬慰瞭幾句,淡化瞭陛下的病情,讓她不要擔心。

許是人在孕中,裴茵的性情變瞭不少,王皇後幾句話竟惹得她淚眼連連,態度也柔軟起來,王皇後看的一陣動容,也不再杵在這裡,而是親自把裴茵送瞭回去。

殊不知,二人在外的動作,都被皇帝的眼線一絲不漏的彙報進去。

魏璠氣色極差,聽到這些話時,反倒生笑。

自古無情帝王傢,自從他登基為帝以來,除瞭對崔霓瓔,他沒有想過在後宮中任何一個女人這裡得到真心,他也不稀罕。

她們這些人,無不受傢族牽制,即便有那些不為傢族,隻因過的不如意,便想換個戰場為自己博一番天地的,也不過是想借天子之勢來為自己鍍金。

他閱人無數,真正在他無助時幫他,迷茫時引他,受難時護他,低落時陪他的,隻有那麼一個。

哪怕是在經歷瞭懷疑猜忌,針鋒相對之後的今天,他心中依然惦念她,他毫不懷疑,他此刻的心情,即便他不說,她也全都懂。

孤傢寡人,不過如此。

所以她全然撒手,隻握住自己選的美滿,連看都不來看他……

崔霓瓔,論狠心,誰能比得上你。

魏璠孤坐床頭,在經歷瞭一番錐心刺骨的心路之後,忽然發出一陣詭異的輕笑。

左右心腹相互對視,隻覺毛骨悚然。

魏璠自顧自笑著,心中卻像是豁然開朗一般。

崔霓瓔,不管你承不承認,朕比你想象的,要更瞭解你,也比你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更懂你。

一陣漫長的死寂後,頹坐床頭的天子啞然開口。

“宣昭鶴公主入宮。”

崔霓瓔,除瞭允你報仇,朕這裡,還有一樣能引你動心的籌碼。

……

轉瞬之間,局勢似乎又顛倒回去,和當日在江南一樣。

皇帝病重,誰也不見,唯召昭鶴公主。

但相同之中,又總有不同。

起先是宮中來使傳口諭宣召,最後直接領聖旨前來,一連十三道,皆是催昭鶴公主入宮,然昭鶴公主置若罔聞,公然抗旨,拒不入宮。

此事傳入朝中,又是一番躁動。

微妙的是,沒有一個人跳出來就抗旨之舉為公主定罪,就連之前與公主針鋒相對的盧相,此刻都緘口不言,剩下王嵇、薛寶等人,雖有此意,但一看盧厚的態度,又不免謹慎。

畢竟,陛下若真有殺心,早在崔霓瓔第一次抗旨不從時就該殺瞭。

而不是一連發瞭十三道旨意,隻為見她。

這時候,趙駙馬再次被推向風口浪尖,所有人都企圖從他身上探的一些口風,錢財美人一籮筐的送,萬萬沒想到,這個混混出身的年輕人,此時此刻竟四平八穩,一張嘴比蚌殼還難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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