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440)

作者:一笑笙箫


他忽然變臉,一衆兄弟都愣瞭愣,回過神時,趙執已跟著那小吏走瞭。

“大哥這……”望錢來回頭看其他人:“怎麼回事?”

趙滿眼珠一轉,趁著大傢離開青梅巷東的時候悄悄溜向殷府方向……

……

去衙門的路上,趙執一直沉著臉,同行的小吏好幾次頭看他,都被他皺著眉頭瞪回去,兩人一路無言,這一路走的十分尷尬,好不容易到瞭衙門,小吏趕緊交差走人,趙執也看到瞭等候已久的高賓。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問的都是趙執日常經手的,水壩、雜物,甚至寧縣最近的熱門人物郝自通——此前賀刺史曾親自來見郝自通,聽說是傳封相聖旨,結果郝自通連這個都敢拒,鬧得賀刺史一時兩難。羅齊中原本想湊上去討個好,結果被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這才灰溜溜回來繼續搞水壩,又知趙執從前和郝先生師徒就有來往,羅齊中不免覺得這個人才啓用的十分得當,要提拔他的話也說瞭好即便,高賓也是贊成的。

換做往常,趙執自然懂得圓滑應對,無論高賓還是羅齊中都對他沒話說,可今日,高賓明顯覺得這青年語氣裡帶著一股壓制不住的暴躁和不耐,高賓故意把幾個問題重複問他都沒發現,全然一副應付的模樣。

要知道,他能不能得升,無論是器重他的羅齊中還是一直提拔他的高賓都能氣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凡他不是腦子壞瞭,都不該用這樣的態度對待自己的上峰,足以證明今日這件事,實在大到左右瞭他的心思。

高賓瞇著眼打量半晌,心中漸漸有瞭數,話也終於換瞭一道:“趙執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年紀輕輕,儀表堂堂,又深受羅明府器重,待水壩事瞭,便可立刻入流為官,屆時明府高升遷官,自不會少得瞭你的好處,這女人不就都來瞭麼。”

不提還好,一提就證明高賓也知道白日的事情瞭。

趙執臉色十分難看,非但沒有被高賓的話寬慰到,反倒像是被踩瞭痛點,一副渾身不舒坦的樣子,換姿勢時動作很猛,一腳踹到面前的茶案,自己和高賓面前的兩盞茶都跟著晃蕩潑出,這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失儀也失禮。

趙執愣瞭一下,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脾氣發錯瞭地方,連忙捏過衣袖擦拭潑出來的水,手忙腳亂間盡顯卑微和無措,還有幾絲殘存的暴躁,嘴上也一疊聲的賠罪認錯。

高賓非但沒有生氣,甚至姿態寬容的笑瞭起來,細觀其中,既是上峰對下屬的寬容,也是長輩對晚輩:“誰年輕時沒有這一遭,我倒是理解你。”

此話一出,趙執好似也被觸動,不再作無畏的掩飾,人往座中一歪,嘴臉都變瞭一副,惡聲惡氣:“她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娘們!要不是看她有幾分姿色,手裡又掌著一點錢財,老子能跟她耗著?她還看不起老子?就她這副狐媚相,分明是靠著臉和身子爬上這個位置,還跟老子裝清高!”

地頭蛇的惡氣在此刻淋漓盡顯,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單看他此刻的姿態言辭,與昔日的徐新龍彪相比也沒什麼差別,都是下三流裡混起來的東西。

當著上峰講這種話,放在高階些的貴族官員眼裡簡直不堪入目,可高賓跟著羅齊中這麼多年,徐新和龍彪那種流氓見得多瞭,趙執這個樣子,反而是他更擅長應對的類型,更不會覺得哪裡不對。

“你可知道我今日叫你來,是為何事?”

趙執罵罵咧咧發洩一通,忽然聽到高賓一番話,人跟著冷靜下來,有些不安的看著高賓:“縣丞,可是小人做錯瞭什麼事?”

高賓笑兩聲:“趙執,你可還記得從前的寧縣是什麼樣子?”

趙執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露出真切的迷茫,不是迷茫這個問題,而是迷茫高賓為何有此一問。

從前的寧縣,當然是蕭條弱勢,處處被太平縣壓一頭。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寧縣不僅有錢,有人,甚至連權勢都在朝著它傾倒,一個郝自通的出現,直接拔高瞭寧縣在整個宣州的地位,今日是刺史親自登門,來日可能是更高的達官權貴。

反觀太平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明明也做瞭很多事,但無論威勢還是運道都不比從前,尤其是這次沂州春宴之事,打瞭羅齊中一個措手不及,費瞭好大力氣才擺平那些曾經賄賂過他卻在這次考試中吃瞭大虧的士子麼。

追根溯源,這一切好像都是那個殷姓人傢出現之後慢慢改變的,殷傢雖然在太平縣做生意,對羅齊中的打點不少,但羅齊中也已查命,寧縣得到的資助,基本上都是來自殷傢,雖然查不到殷傢到底是什麼來頭,但隻要羅齊中不是個傻的,從頭到尾捋一遍,便不得不對殷傢生出忌憚與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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