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380)
作者:一笑笙箫
於是主動打聽更多。
可是在場的人大多是從這次會稽山才第一次聽說郝自通這個名字,隻有年長些的人,才對當年的很多事如數傢珍,而這些人裡,又多是出身平凡之人, 原因無二,郝自通能以卑賤之身比肩日月, 是太多人夢寐以求又難如登天的事情。
毫不誇張的說, 僅僅隻是祭出這個名字, 就足夠令人敬仰向往。
趙執默默的聽著, 喝瞭幾盞酒,後面的話明顯少瞭,但大傢畢竟都是泛泛之交, 直至含笑辭別也沒人察覺他有什麼異樣。
回到下榻的驛館, 霓瓔已經洗漱完畢散發靠在床頭, 霧爻拿瞭把篦子,仔仔細細為她梳發,象牙齒劃過頭皮帶起陣陣酥麻的舒爽,難得的清閑。
在一起這段日子,趙執多多少少揪瞭她許多毛病, 至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忙起來就沒日沒夜, 有時必須趕著處理什麼,過後也會好好舒緩, 他研究穴位推拿,偶爾也教霧爻,霧爻學的帶勁,霓瓔也承瞭這番好意。
趙執更衣走到床邊時,霓瓔已經被順毛的開始打盹兒,他笑瞭一下,輕輕碰霧爻,伸手動瞭動手指,是個討要的意思,霧爻心領神會的把篦子遞給他,自己出去瞭。
趙執拿著篦子挨著她坐下,霓瓔似有所感驚醒過來,趙執握住她剛要擡起防備的手,沖她溫柔一笑:“是我。”
霓瓔看他一眼,揉揉眉心,話音還帶著倦意:“幾時瞭?”
趙執給她報瞭個時辰,霓瓔偏頭看他,惺忪睡眼裡帶著幾分審視,“沒喝多啊。”他近來常常去應酬,有時推脫不掉也會喝得多,但凡不是走不動路的程度都裝的正正經經,一回來就全沖她發瘋,使不完的牛勁兒。
趙執聽出她的打趣,笑著不反駁,手上動作更溫柔,順勢提瞭酒席上的事。“殷殷,你又有沒有聽說過郝自通這個名字?”
霓瓔剛剛閉上的眼又睜開瞭,轉頭看瞭他一眼,趙執梳的認真,這象牙篦子還是他下船時買回來給她的,霧爻說有點大瞭,拿在手裡轉不開,卻不知他是按照自己的手握來買的。
“你都上人傢院裡吃瞭多少頓飯瞭,怎麼連人傢的名諱都不知道?”霓瓔並沒有猶豫很久,直白的回答裡還帶瞭點打趣。
饒是已經有瞭猜測,真正聽她說出口,趙執還是暗暗一驚。
那個老頭!?
不修邊幅脾氣古怪,跟誰都合不來,逮著個脾氣好的小輩就可勁兒使喚的那個怪老頭!?
所以槐先生隻是個假稱,真名叫郝自通?
趙執深吸一口氣,不禁從郝自通這個名字想到瞭更深的一層,眼神無聲的撇向霓瓔。
“真的是他?”
霓瓔猜到他為什麼會問,笑瞭笑:“看來郝先生這趟遊學,很是精彩。”
何止精彩,簡直是唇槍舌劍擦出無形硝煙的戰場,否則也不會從越州一路到瞭沂州,還有人口耳相傳津津樂道。
所以,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那脾氣古怪的老頭就是郝自通,她來到江南也是為瞭找這個人,至於原因,從她一路所為便可窺見一二。
難怪她聽到張禾源的名字時會露出那等嘲諷又冷漠的名字,的確,比起一個靠著妹妹的榮寵而萬衆矚目的紈絝子弟,郝自通的名號,更適合來當這隻領頭羊。
可是她費盡心機捧這麼一個人,到底是為瞭什麼?又或者說,她是為瞭那個女傢做的什麼?
趙執暫時猜不到全貌,他也不想猜。
放下篦子,趙執在掌心倒瞭些桂花油,很清透的質地,搓開也不粘手,分出一把長發握在掌中,洗凈的長發在五指的梳理下變得越發黑亮,還帶著淡淡的桂花香。
這桂花香也是他買的。
把她仔仔細細打理好,趙執從後面將人抱住,下巴擱在她的肩頭:“等考試結束還有好幾日的功夫,我帶你去玩好不好?”
沂州對霓瓔來說不算陌生,但她也沒把這當成什麼值得炫耀的優勢,隻是沖他笑瞭一下,語態溫和的答:“好。”
睡下時,霓瓔朝裡側臥,趙執在她身後,手從她腰側穿過,到身前十指相扣合攏,微微發力一收,就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擁住。
自從合衾同居以來,霓瓔才知道男人的身體真的很熱,僅僅隻是靠在一起睡,就像是挨著一個不絕的熱源,當然,做那種事的時候會更熱,霓瓔以前也和霧爻一起睡過,可霧爻就沒這麼暖和。
他們從冬一起入春,霓瓔睡覺會開始踢被子,因為太熱,趙執則是閉著眼都會下意識拉扯被子把她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