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335)

作者:一笑笙箫


原本是想再多一些確切的線索,沒曾想裴文律領著幽州兵馬大大方方的重回薊州,分明坐實瞭峽谷裡的事。

救裴文律出峽谷,先帶他去幽州,如今又護送他回薊州的,就是左仁飛的兵馬!

“都督,”喬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也讓薛表把話聽進去:“攻破平州後,都督曾一度想要將平州並入薊州範圍,許是那時被幽州看在瞭眼裡……”

話說到這裡就已經足夠明確瞭。

薛表的眼神快要殺人:“左仁飛……我薛表難道還要一輩子仰他鼻息不成!”

可現在情勢已經形成,平州的事情大概讓左仁飛看到瞭薛表躍躍欲試的野心,且不談這個平州的裴長史是什麼心思在走動,單說左仁飛與對方接觸,甚至主動示好相護,就足以看出他對薛表的敲打。

如果薛表鐵瞭心的要膨脹自己的野心,對幽州,對左仁飛有瞭異心,那麼接下來,幽州不是沒可能聯合平州一起絞殺他。

不。

薛表眼神一黯。

左仁飛一定會聯合平州來絞殺他。

新皇帝登基,不惜兵力攻破平州成,堅持設立都護府,明面上是為便與管轄,實則是把自己的人手安插到北地,防備金池的同時,同時監視薊州和平州。

正因為知道這點,所以薛表才會在裴文律第一次拜訪的時候百般刁難為難,為的就是讓他知難而退,沒想到這裴文律長瞭翅膀一樣,能越過薊州的監視,從平州順順利利抵達幽州,而當中,就有幽州出手相助。

所以,同樣是對待皇帝的試探,左仁飛卻選擇瞭示好,因為他心裡清楚,幽州勢力遠勝薊州,皇帝忌憚也是更忌憚他幽州,但若他先行於平州交好,就等於把薊州裹挾著作為對皇帝示忠的最好證明,即便薊州、平州都回到皇帝手中,以左仁飛所掌控的幽州實力,照樣可以在北地與皇權並駕齊驅。

轟的一聲,巨大的花瓶被一腳踹碎,喬圖嚇得面無血色。

半晌,人終於跌到地上,喬圖:“都督,倘若幽州真要與平州聯合,我們理當盡早做準備才是。”

薛表也是氣上瞭頭,聞言轉身就走,一路來到書房,在機關嚴密的暗盒裡翻出瞭一封封存很嚴謹的信件,以及虎狀金符,信封並無署名,封信的蠟印上刻出的是異族文字。

可當他將信件和金符拿到手裡時,冰涼的觸感又令憤怒的神智冷靜瞭幾分。

一陣快速的思索後,東西怎麼拿出來又怎麼放瞭回去,薛表沉著張臉回到廳內,站到喬圖跟前。

喬圖還是那副大氣不敢出的樣子跪在原地,薛表冷冷道:“裴文律不得蘇、郎二人器重,他不可能的代表平州都護府的意思。”

喬圖眼神一動:“都督的意思是……”

薛表沉著臉。如果左仁飛當真敢棄車保帥明哲保身,那他絕不可能坐以待斃,須得及早的做準備,可這一步若是踏出,就再沒有收回的餘地,所以在此之前,他必須確定平州和幽州真的有勾連。

裴文律一個臨時被抓上來頂位的小人物,與郎政和蘇子容素無交往,這一路的排斥也絕不作假,以他所處的境地,最合理的解釋,便是他急於尋求一個庇護,或者做出一番成績。

他耀武揚威帶著幽州軍來薊州撒野,卻不敢直沖著他,而是拿下面那些人來撒火,這隻能說明裴文律心裡清楚,幽州對他的庇護很有限,若他真敢對薊州都督不敬,呂軒未必敢在席間與平州站在一起,和薊州撕破臉。

所以,裴文律在耍詐。

要證明這一點也不難。

單看那位幽州司馬呂軒是真的護送一程還是另有目的,結果自有分曉。

從薊州重新啓程回薊州,一路上就變得格外輕松,且因呂軒默許裴文律轉道薊州發瞭一回威,無傷大雅的報瞭些小仇,裴文律再面對呂軒,話匣子一下子就打開瞭。

而在和裴文律的交談中,呂軒多多少少對這個文官出身的長史有瞭些改觀。

大都督動瞭開市心思,而這位裴長史,也的的確確對國中商市瞭若指掌,甚至連朝中近來打算榷茶的內幕都知道一二,那茶餅的暴利,遠比他們這裡的人參皮裘要可怕的多,而江南物産豐富,又遠離二都,對商市雖有管轄,但力度遠遠不及他們地處要害的幽州,如此想來,又不免令人氣悶。

裴文律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天下十道,財經商事,他有條不紊分章切段,引人入勝,精彩紛呈,讓人毫不懷疑他手中的的確確是握有人脈的,聽著聽著,就一路從薊州聽到瞭平州,就這,呂軒還沒完全掌握商市的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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