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333)

作者:一笑笙箫


北境與金池相對,互市因戰亂關閉多年,以至於南來的商客過關查驗都十分嚴格,貨源來去追蹤也詳細,就是防著北地暗中開市,與金池互通有無,這多多少少影響瞭南北之間的商市貿易。

互市禁令持續多年,對幽州不是沒有影響的,皇帝今朝設都護府,擺明是不信任薛表,可他對幽州又有多少信任?

無論如何,幽州得有自保的本錢。

緊接著,左仁飛想到瞭裴文律,眼神慢慢變瞭。

無論是裴文律能躲過薛表的毒手,還是他能越過南北之間這麼多關卡,將東西送到幽州,甚至將在幽州的采買送出,都說明瞭,這個裴文律,有自己的門路。

倘若他是以這個來投靠,那麼一切都更合理瞭。

忽的抱緊懷中的美人,左仁飛笑瞭一聲,心裡已有主意,興致也重新湧起。

……

在幽州的第五日,裴文律早早前來拜訪左都督,且有瞭辭別之意。

左仁飛面露詫異,關切問道如此著急辭別,是否是招待不周。

裴文律連連擺手,臉上浮起嘆色,表明此來之前,大都護已定瞭返程日,承蒙大都督款待,即便他再不舍,也該告辭瞭。

裴文律說起返程時那一臉抗拒又無奈的表情,當真是一點不作假。

蘇子容和郎政不是好的投靠選擇,薛表更是貪婪無度奸詐狠辣,他這一路走下來,顯然是對幽州留戀更多,但沒辦法,他始終是平州都護府的長史。

左仁飛在腦子裡思慮一圈,忽道:“記得裴長史來訪那日曾提過,初初到任,對金池民情與過往對戰細則都不大清楚,所以此來是為討教,可有此事?”

裴文律拜道:“是有此意。”

左仁飛嘆瞭一聲,也露出幾分歉色,隻道自己近來公務繁忙,府中僚屬也都不得閑,現在裴長史都要走瞭,才想起根本沒辦正經事,裴長史跋山涉水而來,又攜厚禮,他左某人不是那等見財忘義之輩,更何況與裴老弟一見如故,決不能讓他就這麼空手而歸。

裴文律微微一怔,作訝異狀。

左仁飛笑起來,單方面做瞭個決定,此番裴長史回平州,他將派遣司馬呂軒令一支隊伍護送他夫婦二人回平州。

“呂軒也是隨我多年的幹將,是江長史的得力副手,裴老弟身為都護府長史,若有任何事務上的疑難,呂軒必定能為你答疑解惑,至於這一路,絕不會再叫你們遇上來時的那種事,倘若有,那他就是與我幽州為敵,與我左仁飛為敵。”

最後一句話令裴文律神色一正,對著左仁飛深深一揖:“大都督深情厚恩,下官定當銘記於心,不敢忘懷!”

左仁飛淡淡一笑,“都是小事,裴老弟不必掛心。既然都護府已定歸期,我就不多作挽留,裴老弟盡早回去準備吧,之後我當親自為你踐行。”

左仁飛這話並不是客套話,回程那日,他當真如來時一般,專程撥瞭時辰來送裴文律夫婦,司馬呂軒領著幽州軍肅然列陣,無一人敢輕慢。

裴文律攜妻再三作拜,依依不舍的蹬車離開。

……

隊伍一路東返。

路上,司馬呂軒一般時候都是騎馬隨車,但等到中途停下來休息時,便會與裴文律聊起這治理北地的事情,言談中仿佛真的在叫他如何在都護府做副手,裴文律也是真心向學,受益匪淺。

等到該講的都講完瞭,呂軒終於開始往北地商市上引。

這時,大隊伍已大大方方出幽州境,入瞭薊州界。

裴文律看著刻有薊州名的界碑,提出瞭一個原定行程之外的要求。

沒有過主人傢門而不入的道理,他此前曾拜訪過薊州都督薛表,兩方頗有交情,如今過薊州界,若招呼不打就走,未免有些失禮,所以裴文律請示呂軒,可否暫留一日,拜會薊州都督。

呂軒一雙細長的眼將裴文律打量一遍,露出隨和的笑:“當然可以。”

意料之中的答案,裴文律鄭重謝過,還親自掏錢給隨行軍士賣肉買酒,口頭上皆是耽誤瞭行程的歉意,可一轉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位裴長史走向薊州都督府的背影一下子就直瞭。

隻是沒想到,裴文律才剛剛提出這個要求,原本一路暢通無阻的幽州軍忽然被一隊薊州軍攔住去路,呂軒面色一沉,剛要上前交涉,隻見那破開的隊伍裡走出一個熟悉的面孔。

薛表一身戎裝,目光灼灼的鎖定在裴文律的身上,臉上的笑容像是找到瞭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逐漸綻開,直至走到跟前,他一把握住裴文律的手,朗聲大笑:“裴老弟!果然是裴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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