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296)

作者:一笑笙箫


趙執啼笑皆非。

這時,門口傳來一道聲音,載滿嘲諷:“趙叔說得對,他可不就是急著打發人麼。”

趙執怔愣一瞬,轉頭看去,就見詹壁虎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

“你怎麼來瞭?”

詹壁虎沒說話,身後卻又走近一道道人影,前前後後,總共七人。

“當大哥的都急著跑路瞭,咱們當然要來看看趙叔,我們年輕力壯,還不至於沒瞭牽頭的就連口飯都混不到嘴裡,可趙叔年紀這麼大瞭,要是也被哪個臭小子當個礙物一腳踹開,那我們可得替他老人傢出口氣。”

這話說得並不客氣,甚至有實實在在的情緒。

詹壁虎說完,望錢來叉腰往前走瞭一步,大膽的指著趙執:“趙叔,你放心,隻要你一句話,咱們一人一拳幫你教訓他,保管把他這莫名其妙的抽風病給治好!”

“就是!”孫栓和許平州異口同聲符合。

“沒錯!”劉文握緊拳頭。

趙滿激動道:“你不服也可以還手,要是連我們礙事的小嘍囉的都打不過,那你可得好好想想,憑什麼把我們一腳踹開!”

鄭來沒想到自己這次竟然落瞭個最後,索性什麼都不說,隻朝著趙執亮出拳頭,作備戰狀。

別廢話,動手吧!

趙執心中五味雜陳,他站起來,好笑又無奈:“幹什麼?想打服我?”

詹壁虎上來就給瞭趙執一拳,勁勁兒道:“也不是不行。”

趙執沒躲,被捶的晃瞭一下。

於是都上來沖著趙執動拳頭,你一下我一下,趙執都受瞭。

屋裡鬧騰起來,趙老頭看著這群年輕人,常年寡淡的表情裡竟也溢出一抹無奈的笑。

他搖搖頭,兀自走進廚房。

人都進瞭屋,趙老頭也沒去聽他們說什麼,隻聽著那轟鬧大笑聲一陣蓋過一陣,他再一次覺得,自己當年隨手救回養大的小子已經長大成人,有瞭自己的經營,在意的人,和不得不做的事。

趙老頭想瞭想,翻開食櫃,多切瞭一盤佐酒最佳的醬牛肉,又將年前存的好酒拿出來,收拾的差不多瞭,沖著堂屋喊瞭一聲,屋裡齊聲應和,紛紛跑來幫忙端酒上菜。

“趙叔,一起吃啊。”趙滿幫著拿碗,見趙老頭又把自己的那份分出來一個人吃,開口邀他一起。

趙老頭擺擺手,他習慣一個人單獨吃瞭。

熱血方剛的青年們聚在一起,從黃昏一直鬧到入夜,傢裡的酒喝完瞭就臨時跑出去買,站在堂屋門口都能聞到裡面一股酒氣。

慢慢的,屋裡的動靜小瞭,不知誰扳倒瞭酒瓶,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咕嚕嚕滾瞭一段,也無人去扶。

都喝倒瞭。

趙老頭將堂屋門合上,趁著夜色深沉,提瞭一壺酒,悄無聲息離開瞭小院。

堂屋裡,醉倒的人橫七豎八的睡過去,趙執睜開眼,起身跟瞭出去。

趙老頭熟門熟路找到瞭衛傢小院,衛璞正坐在院中洗衣服,見到趙老頭來,習以為常的打招呼:“趙叔又來找老師下棋瞭。”

趙老頭將手裡的酒遞給衛璞,徑自去瞭屋裡。

趁著衛璞放酒的空檔,趙執閃身跟瞭進來,可他不敢靠得太近,隻能溜到後面,隔墻偷聽。

屋裡並無棋子落盤的聲音,二人正在談話。

“水匪?”郝自通豁然起身,“那、那人呢?”

“應該無恙。”

還好還好。

郝自通坐回來,滿心不解:“好好的,跑去那邊做什麼?”

趙老頭沉聲道:“這位女郎行事是在叵測,心機也沉。她請先生留在宣州,卻又沒有明確的指示。若依照先生所言,她將您調到這築壩之事上,是要看看您合作的誠意,也不知後面還會不會有其他的試探。”

郝自通忽然哼笑調侃:“你是擔心老夫對付不過那丫頭,還是擔心你當義子一樣的小子被她折瞭壽啊?”

趙老頭眉頭緊皺,相當於默認。

“你就把心放肚子裡吧。”郝自通粗獷的安撫:“趙執那小子是什麼人你不清楚,他能說出那種話,八成是有戲。可我現在就是擔心……”

郝自通的語氣微沉:“她要真動瞭兒女私情,奔著成傢立室去的,隻要是個端正的,老夫樂見其成。可她現在做的事沒有一件安分省心,擺明不為安定,那她動的心思就是興之所至,和你傢傻小子耍玩一番罷瞭。”

趙老頭一臉荒唐:“這麼怎麼可能!她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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