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25)

作者:一笑笙箫


霓瓔聽完,更多留意在那個綁她的人身上,此人功夫必定不俗。

耿馳:“爻娘子應當不會聽錯,王氏對女郎頗有敵意,女郎剛到宣州,這裡便出現與王氏相關的人,會不會……”

霓纓笑笑,“世傢如參天古木,內裡盤根錯節,旁支複雜多變,凡欲沾親帶故,多是有利可圖。陛下初登大寶,王梵便位極人臣,孫女王氏又得後位,正是他族風光之時,就算八十竿子才能打著的關系,那也是關系,有心之人自會鉆研攀附,不足為奇。”

“霧爻並非不懂這個道理,隻是她近來看王氏不順眼,所以一聽王氏之名便起敏感心思,這才一探究竟。”

耿馳把霓纓的話在心裡過瞭一遍。王氏得後位在前,設眼線在後,霧爻性情乖張,唯對崔傢女郎忠心聽訓,也難怪會在意。

耿馳:“那女郎此前讓爻娘子去打探龍彪是何用意?”

霓纓雙手攏袖朝房間走,答的隨意:“感受民風。”

耿馳覺得霓纓並未把話說透徹,轉念一想,自己也無追問立場,索性不再多言。

“對瞭,險些忘瞭。”剛進房,霓纓想起什麼,回頭看瞭眼耿馳手裡提著的刀:“你還會什麼趁手兵器?”

耿馳如實答道:“略懂些劍術與近身擒拿,還有暗器。”

霓纓:“夠用瞭。你這把刀過於名貴,在這種地方招搖過市實在惹眼,我為你另外備一份兵器可好?”

“但憑女郎安排。”

霓纓看他一眼,忽道:“雖然我不曾提,但你應當已從別的路子聽到消息,歸德將軍蘇子容率領五萬兵馬,與薊州都督薛表聯合擊退薊州以東的金池敵軍,收複平、營二州。”

耿馳表情一僵,冷凝的眼神裡當即躍動起蓬勃恨意,握刀的手骨節發白。

霓纓示意他進房說話:“也不必氣的太早,薛表如此賣力收複失地,固然是想順勢將二州占為己有,可陛下未必會放任他如此。”

耿馳微怔片刻,連忙跟進房中,反手合上門。

霓纓:“二州多年來都為金池國所占據,百姓雜居,民風自成一體,若直接收複以常制管轄恐有難處,所以朝廷將另設安東都護府以撫民心,並不劃入薊州轄地,如今正在商議委任人選。”

霓瓔的話令耿馳眼神一亮,一個新的想法頓時萌生,卻又聽她道:“我知道再沒有什麼比親自手刃仇人更痛快。可你已試過,很難,不是嗎。”

耿馳抿唇,目光漸漸黯然。

霓纓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眼中映入幽幽夜色:“報仇這件事其實很簡單。找到仇人,提刀,殺瞭他。你為我所用,便是‘提刀’的過程,我替你殺薛表,我就是你手裡那把刀。若你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始終糾結於親自提刀血刃的痛快,我也不攔你。”

霓瓔側首,“你此刻便可北還,我會替你想好說辭卸瞭此行差事。至於你是要謀求安東都護府的位置和薛表作對,還是繼續不顧耿傢人死活籌謀你的刺殺大計,皆隨你意。”

耿馳終於晃過神來,跪下道:“在下願為女郎效犬馬之勞,請女郎助我。”

霓纓看他一眼,“決定瞭,便要收心定性,此後身在江南,不可分心北地,若再生動搖……”

耿馳:“心意已決,絕不動搖。但……小人有一不情之請。”

霓纓:“說。”

耿馳:“雖不能手刃仇敵,但我希望薛表死時,能死的明明白白。”

霓纓彎腰,親手將他扶起來,神色溫和的說:“當然。”

入鎮

次日清晨,天將蒙蒙亮,車隊已從驛站啓程,東出渡江。

霧爻經過一夜休養,已然滿血複活,叼著塊胡餅跑上跑下督促行李搬運。

客艙內,被喬裝過的陶薇寧與霓纓相對而坐,面前的案上正在煮茶,霓纓打著哈欠道:“想好瞭,就不能反悔瞭。”

陶薇寧:“是,我想好瞭,絕不反悔。”頓瞭頓,她看瞭眼身邊的男人,試探道:“我願意與你合作,隻是你這裡,方便讓厲郎同行嗎?”

霓纓眼皮耷拉著,似無精神:“你想聽真話?”

陶薇寧:“我與你相交從來坦誠,也望之後……”

“不太方便。”

厲全昆面色一緊,在案下無聲握緊陶薇寧的手。

這個答案陶薇寧也猜到瞭,但她還是想爭取一下:“厲郎……”

霓纓倏然一笑:“說笑的。”

陶薇寧一顆心驟緊又驟松,絲毫沒有輕松之感,隻覺眼前故人心思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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