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80)

作者:雕弦暮偶


謝旻咬牙道:“這事可大可小,說不準被哪個五大三粗當油紙包東西吃瞭都有可能,但,就是怕萬一。我在排查瞭,想借公主府暗衛一用,監視各國使臣。”

宣榕無奈看他:“得瞭,你最近不是在跟著禮部忙明年春闈麼,我幫你查吧。正好我也要查點自己的事,一起更方便。別擔心,各國情報本身就互相戳的篩子似的瞭,舅舅就算知道,也不會說什麼的。”

她眸光恬淡安撫,謝旻繃瞭十來天的心忽然一松。

他舒瞭口氣,看向窗外,又緩緩皺眉:“多謝表姐。不過說回來……你怎麼會碰到耶律堯?”窗外,有人憑欄而眺。手中一盞玉杯,杯中酒液清湛,他摩挲杯口,卻遲遲未飲。

倒是便宜瞭他指骨上的一尾青蛇。

宣榕如實道:“在萬佛洞那塊,他夜追耶律金。”

“嗯?”謝旻抓住瞭重點,一副“你被妖妃蠱惑”的見鬼樣,“也就是說,耶律金是死在你面前的?”

宣榕:“……是。”

謝旻痛心疾首:“你都親眼見他殺人瞭,還讓他跟著你回望都啊?!”

宣榕遲疑道:“他想治病。我當時琢磨,他應該有所顧忌,不至於中途把我綁瞭賣瞭,就允瞭。”

“等等……?”謝旻一愣,意識到哪裡不對,“綁瞭賣瞭?為何覺得他會這麼做?”

宣榕微微一愣:“他以前不就挺討厭我的嗎?”

謝旻:“………………”

他差點沒一蹦三尺高,翩翩風度也不要瞭,遙指耶律堯,半天沒支吾出一個字,最終選擇閉嘴。

短短瞬息之間,太子殿下想瞭很多。

首先,要是猜錯造成誤解尷尬就遭瞭,還是含糊過去更為穩妥。

更何況,就算是真,憑什麼幫他點破???

喜歡表姐的人能從望都排到嶺南,他算哪根蔥?

於是,謝旻露出瞭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對,我就是擔心這個,反應才這麼大。”

*

一頓晚膳以“表面太平”告終。

這倆舊日冤傢沒說一句話,宣榕也實在無法緩和兩人矛盾,便隻能暫時作罷。

傍晚歸傢時,便回瞭房間,徑直在桌案前落座。草擬瞭幾封望協助調查的書信。

窗外,雪落無聲,不知不覺覆瞭一層白。

不知過瞭多久,有叩窗聲,宣榕近乎習以為常地開鎖推窗,果然,追虹撲閃著翅膀飛進,落在木架上,抖落一身細雪。

宣榕奇道:“這麼晚,怎麼來瞭?”

卻見追虹嘴裡叼瞭一柄直刀,它甩瞭甩足腕,示意宣榕看信。

宣榕接過刀,失笑著打開竹筒。

紙上字跡力透紙背。

“三件事。”

“其一,不惡。”

“其二,收刀。”

“其三,謝旻所指圖紙,在北城區見過。”

宣榕收瞭刀和信,正琢磨著要不要回一封,就看到追虹像是怕打擾到她,見任務完成,立刻撲著翅膀,自窗外飛走瞭。

她喊瞭聲,沒喊住,隻能作罷。卻又耳尖微動,發現鷹嘯似是憑空消失。

宣榕若有所思地披瞭件厚氅,將兜帽戴上,提瞭馬蹄燈,踩雪踏冰,自後院偏門而出。又繞瞭幾圈,來到最靠近公主府巷道的一個入口。

果然,臨近年關的彎月不濃,淡淡月色下,遠處,青年正擡瞭臂,任由蒼鷹落於護腕。

他肩上一層白,竟也不覺得冷,輕輕問鷹:“送到瞭?”

季檀

玄鷹爪鋒喙利, 本是猛禽。

此刻,溫馴地斂翅,小雞啄米似的點瞭點腦袋。

耶律堯“嗯”瞭聲, 正準備走,倏而聽到身後細碎腳步, 有所感般側頭望來。

一愣。

夜半霧氣裡, 宣榕踩著剛落的積雪而來。

身後, 府內幾株紅梅花枝橫斜, 灼灼其華。而她手中燈盞搖曳,光暈暖融。

她確實生瞭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

如古畫之人,水墨為眉眼, 風月為神韻。氣質純凈,立在雪裡, 有種她也會隨雪消融的錯覺。眉梢微彎, 無奈笑道:“你聽到我和阿旻說的話啦?”

耶律堯抿唇道:“……嗯。並非有意偷聽。”

宣榕倒不是怪責他:“我知道, 你也不可能避到山下去嘛。隻是,這第三件事, 我想問一下。你見到過那張圖紙?”

“四驅戰車內設詳情圖,左上角署天機部烙印, 右邊空白處, 是昭平元年之後八年的佈局安排, 已行部分,準備和帝王奏請的剩餘部分, 以及進度。”耶律堯想瞭想, 道, “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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