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44)

作者:雕弦暮偶


阿望屁顛屁顛過來瞭:“嗷嗚!”

宣榕將荷包往阿望鼻子前遞瞭遞,懷著一點希冀:“能找出人嗎?”

阿望先點頭,嗅瞭好一會兒,又搖頭,怏怏地來回踱步。

宣榕不明所以,就聽到身後有人道:“它嗅不出來。四五個荷包和著血跡,攪和在一起一夜,味道太雜瞭。”

她聞言回頭,果然看到耶律堯從拐角回廊走來,青年俊朗高挑,漆黑眼眸如淵,黑袍黑靴,唯一亮色來自發間銀冠、腰間彎刀,還有食指那枚翠綠“玉環”。

宣榕瞭然道:“原來如此。阿望沒事兒的,今日有雨,本就難尋蹤跡。”

後兩句是對阿望說的,她擡手摸瞭摸雪狼,又見耶律堯在方桌前落座,多問瞭句:“你好點沒有?”

“嗯。”耶律堯忽然道,“我昨晚……有做什麼出格的事麼?”

宣榕端坐在小幾前,心底詫異,面上不顯:“你不記得毒發時發生瞭什麼嗎?”

耶律堯頓瞭頓:“這種斷片情況極少,也就哈裡克經歷過一次,他躺瞭半個月。醒來死活不肯說發生瞭什麼。所以。”

他蹙眉,上下打量宣榕:“你沒受傷吧?”

宣榕失笑:“完好無損,你該問問阿望有沒有被你傷到。”

耶律堯掃瞭眼埋頭趴地的雪狼,淡淡道:“是它自作主張,沒立刻叫來素珠。

宣榕:“…………”

怪不得這麼慫,原來真闖禍瞭。

廊簷雨簾如珠,雨聲淅淅瀝瀝。

耶律堯複問:“昨晚怎麼去荒郊野嶺瞭?我帶你去的?”

宣榕十七年來沒有被人扛肩這種丟臉經歷,而耶律堯那副歪頭說要看螢火蟲的舉動,同樣幼稚,兩項權衡她果斷瞞下:“不是,我在岔路口走錯瞭路。”

耶律堯也不知信瞭,還是沒信,他掃瞭眼錦繡荷包,轉瞭話題:“又有人來找你伸冤瞭?”

這個“又”字,被他說得有些嘲諷意味。

宣榕沉默片刻道:“你都察覺到不對勁瞭嗎?”

耶律堯露出點戲謔的笑:“短短兩月,三起案子,大齊治安沒差到這個程度,剛好能被你撞上。那隻能說明,有人請君入甕,是個不折不扣的陽謀。”

宣榕道:“‘章平’外戚大理寺卿,在改革派和守舊派之間徘徊不定,經歷這麼一著,恐怕再想上門拜會,會找理由推拒我瞭。怪不得自古常道,陰謀易拆,陽謀難解呢。”

少女端坐廊簷下,儀容優雅,眉目恬淡。

耶律堯註視良久,眉梢一挑:“那你打算跳嗎小菩薩?”

宣榕輕嘆道:“我跳。”

*

是夜,三十餘人赴宴名單送到宣榕手上。

宣榕隻掃瞭一眼,便道:“阿松,這份名單還不夠全。”

容松“咦”瞭聲:“可這就是宴會上所有的人瞭啊!”

沒等宣榕開口,一旁耶律堯擡臂將玄鷹接住,涼涼開口:“容松,你用腦子想想,能血書錦上,要麼是來不及接觸筆墨紙硯,要麼就是,根本接觸不到筆墨紙硯。名單上這些都是七品以上的官員,想吟詩作賦,旁邊就有筆墨伺候著,誰這麼憋屈?”

容松還沒拐過彎來:“那……還要些什麼啊?”

宣榕用一種複雜的語氣問:“在場可有女子?”

容松摸瞭摸下巴:“有啊,歌姬舞姬,不少。但我看這字跡端正,也不像。”

宣榕又道:“誰傢攜妻瞭嗎?”

容松搖頭:“沒呢,官場半攀關系的歡宴,誰帶傢室啊。哦對,宋軒夫人出來瞭片刻,就很正常招待我們,可沒上賭桌。”

宣榕默瞭半晌道:“那她從你身後走過,把荷包放你邊上呢?你能發現?”

許是想起瞭自己喝得有多酩酊大醉,容松閉嘴瞭。

宣榕眉梢微蹙,終是揮退容松。

還不能確定是她——同時,也拿捏不準這樁求救到底有多急,要是苦主命懸一線,耽誤瞭得要命。

就在她琢磨該怎麼辦時,耶律堯卻撫瞭撫逡巡一圈回來,立在護腕上的追虹,若有所思道:“宋軒是個怎麼樣的人?”

宣榕微微一怔:“宋軒其人,剛愎自用——但這隻是長輩說的,我沒有和他接觸過。”

“待人接物呢?”

“官場混跡久瞭,明面上都可圈可點的。”宣榕不置可否道,“你看阿松玩得樂不思蜀的。”

耶律堯冷冷一笑:“確實表裡不一。”

他仿佛對一些事瞭如指掌,宣榕好奇瞭:“追虹看到瞭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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