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早就預料到瞭，把謝蘭機推出廚房，“都想見你呢，快去快去。”

謝蘭機一現身，哄鬧的房屋立馬安靜，來人目光皆向他，道盡分別長年的思念，和始終如一的敬仰。

“少主你……”有人率先開口說些什麼，卻默默息瞭聲。

謝蘭機朝他們躬身作揖，“傢族歸隱，不複當年，這裡沒有什麼將軍少主，大傢還是叫我鳳兮吧。”

大傢點頭應是，感傷的氛圍漸變不正經，一個勁兒地圍著他說個不停，不是問公務繁忙與否，就是問生活現狀如何，然後提瞭幾嘴婚姻事。

中年漢子：“聽說你娶瞭當年在行軍堂裡的那丫頭？怎麼，多年後又念起舊情來瞭？”

另一人附和道：“你哥被氣得不輕，你打算怎麼和他解釋？”

中年漢子推開他，“去去去，哪壺不提開哪壺，就你話多！”

那人自知多嘴，低頭聳肩沒敢再說。

謝蘭機的目光輕輕觸碰另一扇關閉的房門，沒有怪什麼，隻道：“我會說清楚的。”

“得得得，大喜日子不說這些！你捎信回來的風聲傳開後，大傢夥兒早就盼著你來瞭，叫著張老大去接你，他馬車快些。”

謝蘭機：“各位有心瞭，不然我還得多等一陣。”

“客氣客氣，說這些……”

衆人有說有笑，中年漢子趁亂湊到謝蘭機跟前，笑問：“你不是帶她回來看病嗎？人呢？”

嘈雜中總有人耳尖，嬉笑鬧著要看人，“看看小夫人，看看小夫人。”

正堂的起哄聲大，小燕子說話的思路老被打斷，她滿臉不耐煩，先是和氣對虞丹青說道“叔母你等等”，然後往外跑去拉開房門大罵：“你們這群大老爺們嘰嘰呱呱的吵死瞭！能不能安靜點！”

青壯年們不敢吱聲，誰叫她是當傢的最愛的寶貝女兒。當傢的不在，他們就得聽大娘子和小燕子的，至於另一個劣子，不惹他們生氣就不錯瞭。

開門間，虞丹青擡頭正好瞧見正堂的光景，和他們打瞭個正面，雙方皆有唏噓。

她該過去和他們打招呼嗎？

走神之際，謝蘭機離開人群鉆進房內，關門鎖上，將那些人隔在門外。

然後，忿忿不平回蕩整個正堂，諸嘴共雲：“多年不見，鳳兮你變摳門瞭。”

謝蘭機對那些玩笑置之不理，他坐在虞丹青旁邊的座位上，解釋方才的起哄，“太久沒見，他們沒個正形，不用在意。”

虞丹青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她目光掠過鎖上的門，微笑開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大妥吧？”

謝蘭機無奈，“可讓他們看我們兩個聊，也不大妥。”

觀望的小燕子自覺退出去，不忘把門帶上。

虞丹青不打趣他瞭，看他進來時神情有過嚴肅，問：“找我什麼事？”

謝蘭機將心事托出來，“我哥快到傢瞭，你見到他後，叫聲大哥。”

虞丹青認真思索，發自內心地問：“他不是不贊成我們的婚事？我叫瞭他會答應嗎？”

她坐在房間裡，一直都有註意外面的聲音，瞭解的不瞭解的皆有耳聞，不知來龍去脈卻也能辨幾分。

謝蘭機知道她的顧慮，道：“我送的那封信就是傳給我哥的，沒有他的允許，我們進不來風曉川，所以……”

在信上，他說他要帶一個人回來看看。

收信的人沒有回音，但是他等來瞭來自接送故鄉的馬車。

所以，早就有瞭答案。

虞丹青自然明白這裡事事皆要通過當傢的，得知那人不同意她和他婚事，卻又同意外族之人的她進這裡治病……唉，人總是矛盾的。

虞丹青不欲再想這些，另道：“我感覺你們這裡很多人都認識我，可我對他們沒什麼印象……行軍堂又是什麼地方？”

大娘子說她去過行軍堂，那些青壯年也提過她在此地待過，想來淵源不淺，勾起她些許好奇。

謝蘭機解釋道：“行軍堂是一個篩選兵武弟子的地方，專招各地兵將人傢的孩子。”

“所以我出生在兵將之傢，進行軍堂是為瞭……”虞丹青收住話語，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一個小女孩，怎的會進這種地方，就算參軍，也應該再等幾年才對。

“我幾歲進的？”

“七歲。”謝蘭機道，“你爹想讓你磨煉磨煉，來行軍堂報瞭名，不過開堂那日，你沒有來，後面來的。”

是被迫還是情願，他分不清，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