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142)

作者:白魁岚野

看他一副慫樣,棠杳叉腰道:“你看看你,新衣裳沒幾天就髒成這個樣子,你自己洗啊,別盼著我給你洗。”

亓淵低頭往自己身上看,“哪裡髒瞭,不還好好的嗎?”

棠杳指他胸前的白色老虎刺繡,“這都黑一大塊瞭,你還說不髒?”

“這老虎就是這色。”亓淵嘟囔。

棠杳懶得跟他辯解,去衣櫃拿幹凈的衣裳過來給他換。

旁觀的海茹煙習慣瞭他們的掐架。她生完孩子的那兩年身體不大好,很多時候是棠杳幫忙一起帶,穿衣喂飯洗澡……後來亓淵學會瞭說話,會叫海茹煙作娘,喚棠杳作姐姐,那叫一個乖。

棠杳是他睜眼就見的人,從小在一起生活,因而亓淵對她比其他宮人要親近隨和得多,就像親姐弟一樣相處。

棠杳把衣服丟到他臉上,“自己換。”

亓淵扒開厚厚的佈料,“不要,冷。”

棠杳冷冷垂眼看他,一副“你再不脫我弄死你”的架勢。亓淵瞅她幾眼,默默解開扣子把外襖脫瞭下來,穿上洗凈的棉服,抱著髒襖遞給她。

海茹煙卻道:“拿去給宮人們洗瞭便是,棠杳,這些你不用忙。”

棠杳屈膝應諾。

日子過得快,雪也下得緊,皇宮紅籠高掛滿城迎過年,屋堂貼花紙,四下鶯笑歡呼不止,到處可見的喜慶。

這天夜裡,萬慶帝難得來明宸宮一回,上次來還是秋末時。他沒有先前知會,明宸宮沒有準備,海茹煙受寵若驚,趕緊拉著炕上的亓淵忙過去見禮。

亓淵心裡扭捏,被海茹煙推瞭下肩才喊:“父皇。”

萬慶帝目掃他幾眼,越過母子倆坐在炕上,拿出一個碧色方正匣子放在桌上,對海茹煙道:“這是叫翡石局新做的一對母子碧蓮飛雲鐲子,上面刻有你們母子的名字,想什麼時候戴都行。”

海茹煙誠謝一聲,又輕輕一推,受到提醒的亓淵硬著頭皮道謝。

萬慶帝非明宸宮常客,亓淵一年到頭很少看見他,有母親姐姐相伴的日子,他心裡也不甚向往什麼父愛。明宸宮於他而言不是唯一,但他對明宸宮來說卻是唯一。這裡的繁榮或者落魄,全憑這個男人的態度。

正因為什麼都要看他臉色,所以亓淵討厭他,討厭這個名義上的父親。他心知肚明萬慶帝其實也不喜歡自己,從眼神中便已看出。

意料之中,萬慶帝坐一會兒就走瞭。

亓淵暗暗松口氣,鉆進海茹煙懷裡求抱,“娘……”

海茹煙抱住他,溫容一動,“淵兒,來年開春,娘讓柳先生教你學詩寫字,好不好?”

柳先生教過不少皇子,出瞭名的嚴厲清肅,傢境殷實且德文配位,萬慶帝對他有三分敬,饒是鬼點子諸多的八皇子也不敢明面上抵抗他,這些亓淵都略有耳聞。

亓淵:“不想要柳先生,能不能換一個啊娘?”

海茹煙:“不行,隻能選柳先生,他是除太傅以外最適合的老師,文德嚴律善佳,對學子負責,娘選他是為你好。”

亓淵哼哼不願,討好她不成,眼眶開始不爭氣地冒淚,“那、那我能讓姐姐陪我一起嗎?”

夢入花巍(二)

亓淵沒別的玩伴, 也不與其他皇子有交情,就一個棠杳在身邊,日子久瞭便舍不下依賴。

海茹煙:“娘可以答應你, 但是你必須乖乖聽話, 不然我就叫棠杳姐姐回來。”

亓淵抹掉眼淚露出喜色, “那我去,隻要柳先生不打我。”

海茹煙輕笑:“怎麼, 被姐姐打怕瞭?”

亓淵回望一眼正在加碳火的棠杳, 遲鈍一會兒, 道:“隻有姐姐可以打, 別的人都不行。”

他隻說姐姐不說娘親是因為海茹煙沒有打過他, 做錯事情該挨打基本是棠杳來,說不怕被她打不太現實。不過更多的時候都是棠杳陪他, 照顧他, 他就算挨打瞭也不會記仇,委屈哭完又跑去找棠杳,亦或是哭到一半, 慘著淚水臉就去瞭。

棠杳打過之後一般不會再動手, 亓淵哭著臉去找她還易博得心軟和懷抱, 他哭不出來就裝哭, 被棠杳發現就撒嬌裝乖,賭她的心軟。

被指名得到“挨打專權”的棠杳裝作沒聽清,卻把這句話記在瞭心裡。

亓淵跑到她面前,滿眼期待道:“姐姐,你跟我一起去念學好不好?”

棠杳清嗓一聲, 難得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去唄。”

這成為他們之間的約定, 海茹煙如實向萬慶帝請柳先生教學,在過年時得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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