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116)

作者:白魁岚野


“無需過多操勞,陛下剛好在民間尋到傳承幾代將兵之法的傢軍,你們可以好好歇息瞭。”

“哪傢姓?”少年養傷不聞窗外事,半年來不曾出過天機閣,消息慢吞也很正常。

“虞傢。”

“虞氏一族?”少年愣住,“可是住在清河邊,獨生千金的那戶虞傢?”

“對。虞傢長女虞千金,名丹青,年十二。不過不是獨女瞭,她有個一兩歲的弟弟。”閣老道,“虞城子兵法強勝,也甚不錯,陛下挑來選去隻有他適合瞭。怎麼看你有點緊張?”

少年:“沒,我隻是……有些意外而已。”

意外當年那個死要面子忍著哭的女孩,會成為虎符的繼承人,將要成為北周第一代女將。

他隻是想感慨,歲月太快,模糊瞭太多人和事,甚至開始擔憂她能不能獨當一面。

“好,那我就以謝蘭機的身份入朝為官,不坐宰相誓不罷休。”

他要救國,也想救她,就當是一場交情的報答。

可這純粹的交情,不知何時偷偷變瞭卦。

可能是在朝堂上,真正看見她的那一刻。

他驚覺,一切都在隨之變化。

“謝蘭機,你困瞭嗎?”

枕邊人打斷他漸行漸遠的思緒。

虞丹青轉過身來面對他,“如若不困,再說說以前我不知道的事吧。”關於蠱毒這些她不想再過多深入,說些其他的來轉移他的註意力和不適。

房中隻剩一盞燭火,謝蘭機也慢慢翻過身來,黃色燭光暈染在他如玉面上,映光的眼睛襯得明亮,一片溫色。

虞丹青不知道的是,這樣表面的溫柔人在很久以前,蹚過無數屍山,雙手沾盡鮮血,同她一樣。

說來也是好笑,兩個活閻王在危機兄互相抱團取暖,誰見瞭不得稱呼一句閻王夫妻。

謝蘭機:“時間太久瞭,我也不是記得很清楚……”

隨後他慢慢道來,虞丹青聽得入神。

懷瑾拾玉

第一世, 謝傢二公子初見虞傢長女,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沒有經歷過朝堂上的爾虞我詐, 保留著那個年紀本來的懵懂和朝氣。

應當是他的十二三歲。

四月春的洛陽褪寒窺陽, 清早行人稀疏。

一座府邸傳來兩句傢常對話。

“懷瑾, 你去買碗餛飩,三回街酒樓旁的那傢。”

“是, 父親。”

門縫鉆出來個小公子, 面樣看著不大, 個子卻高出大門上銅獅門扣的一截。

未去盡的冷氣吹進口鼻裡, 被他呼出來的熱騰騰的氣趕走。

小公子沒長開的眉目已露出幾分清俊, 黑色細辮的抹額規整地戴在額間,中央鑲著個小環紅玉。

府裡的風沒有外邊大, 他剛從裡面出來, 體會到府裡外的差別冷意,不禁雙手互搓取暖。半披的烏黑長發隨著微微弓腰的動作,滑落一縷在胸前, 鋪在鎏金雲紋的水藍衣衫上, 與兩邊衣肩垂下的流蘇相交, 衣領處圈著一層有助於保暖的白色薄茸, 隱隱看見裡面套著一件瑩白色內搭,印有雅致的竹葉花紋。

這衣衫是新的,燙金紋樣在日光下映出星光斑影。

小公子踏開腳步,系在衣外的深藍色披風搖動不停。

三回街在鬧市外圍,多佈設茶點酒樓這些, 大早上不缺人氣。

謝蘭機到瞭那兒,早點店鋪都張開得差不多瞭, 他輕車熟路找到那傢賣餛飩的,二話不說坐在攤子上,擺出幾個銅板。

“要兩碗。一碗打包,一碗在這吃。”

忙活的年輕女娘過來招呼。

“呀嘿,小公子是要在這兒吃,還是回傢吃?”

謝蘭機眉眼輕揚,回頭看她,理解她可能方才沒聽清。

就在他開口複述之際,一個面容和善的大娘趕瞭過來,她催走那個小女娘,道:“趕緊燒你的水去,一天天的瞎幫倒忙,客人說什麼都聽不清,聾啦?”

這種情況一般是傢裡的大人與小孩互鬥,屬於傢事,謝蘭機默默品茶,眼睛看向別處。

小女娘嘀咕離去,“這不遺傳爹嘛……說我聾,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死丫頭還敢犟嘴?待會兒忙完就收拾你。”

“哦——”

大娘回過身來,立馬笑呵呵地接過謝蘭機給的銅板,放進圍裙的兜裡後火速去竈處煮起瞭餛飩。

沒等不久,大娘撈完一碗餛飩又趕忙打包另一碗,見她忙得抽不開身,謝蘭機主動過去把屬於他的那碗端到桌上,大娘不好意思地笑瞭笑,謝蘭機回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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