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134)

作者:梅燃


換她一個小丫頭,也難以抵擋啊。

少將軍愛上差點兒成瞭自己姨娘的沈娘子,隻是犯瞭一個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而已。

*

時維九月,天子頒出玉旨,將赴南山秋狝。

同時操練京畿大營,看一看這一輩子弟之中,可有什麼青年才俊。

當年時彧十二歲從戎,去京畿大營不到半年,便拿下瞭騎射魁首,後來右遷至宣節校尉,領兵上陣,有勝無敗,立下赫赫戰功。

在時震不敵北戎戰死之際,是當時年僅十七歲的時彧站出來,主動請纓,接下瞭業軍帥印,此後率領殘兵敗將,一路過關殺敵,連奪十城,攻克北漠。

旌旗蔽日,白骨露野。

不過一年,少年定遠將軍便洗刷瞭胡虜亂夏、侵吞我土的恥辱,拿回瞭大業的榮耀。

天子破格重用時彧,也意在說明,功臣良將也都有廉頗老矣的時刻,唯有不斷地從後起之秀當中選賢與能,方可保太平盛世萬年。

此次秋狝,太子與二皇子也會驅車隨從。

謝翊正在武德殿聽政,被父皇告知此事,同時也被委以重任,希望他能在秋狝當中表現優異,鍛煉騎術,也砥礪德行。

武德殿歸來之後,謝翊見瞭時彧。

“我總覺得,這是一個機會,”謝翊眉宇間有些顧慮,“這對我而言,是一個機會,但對大哥來說又何嘗不是?秋狝當中,隻怕大哥會有所動作。”

時彧一時沉默,片刻後,他道:“太子不足為懼,但太後與西關葉傢的支持,殿下不可小覷。敵暗我明,隻有見招拆招。殿下放心,時彧定盡心竭力輔佐殿下。”

對於時彧的能力,謝翊自然信得過,他平複瞭心境。

忽想到,昨日時彧與沈馥之的獨女沈氏回去取聖旨之後,沈氏便不見瞭蹤跡,再沒回宮。

謝翊多問瞭一句:“對瞭,熠郎那位心上人呢?”

時彧沉吟少頃:“她,身子不適,留在伯府中瞭。”

謝翊瞭然含笑:“熠郎還怕我吃瞭你那心上人不成?她在我這裡謀差事,我自會保護好她,你放心便可。”

時彧皺起瞭眉:“自己的女人自己保護,臣從來不對責任假手於人。她是沈馥之之女,身份曝露便是衆矢之的,那道說不明白的聖旨,就算的確能指認太子,也無法徹底鬥垮東宮。她還是將兩黨之爭考慮得過於簡單。”

“那麼依你之見——”

謝翊躊躇道。

的確,單憑一封謀害瞭遊騎將軍的聖旨,說不清道不明,對謝煜而言,的確有可能隻是隔靴搔癢。

時彧叉手道:“如果是通敵賣國,害我大業連丟十城,險些被胡虜進犯中原,這個罪名,可致太子於死地。”

謝翊緩緩地深吸瞭一縷長氣,溫潤的眸深凝少年:“時彧,你好大的膽子。”

這話也說得?

時彧道:“殿下想要的是正統,卻不占嫡長的優勢,隻能等太子犯錯。當太子的錯大得無可原諒,大到民心盡失之時,就是殿下最大的機會。”

時彧拱手為謝翊獻策:“秋狝之後,臣會請旨北伐。太子深知我疑心他勾結北戎,臣一去之後,與北戎對峙,必會令其自亂陣腳,北戎一行如能取得太子勾結外敵的證據固然是好,如不能,也請殿下放心,少待時日,他也會因猜忌,忙中出錯。太子是殿下兄長,殿下應當瞭解他的為人,臣所言,定會成真。”

謝翊明悟:“不錯。”

時彧將挺拔的腰身再垂低一些:“至於請旨,臣如今隻是一個千牛衛參軍,還望殿下在聖上面前替臣美言。”

彼此都已親如一傢,不足掛齒的小事,何妨應許,隻是——

“你傢中還有美嬌娘,你尚未婚配,便連年征戰,她可能容許你去?”

時彧默瞭片刻。

沈棲鳶,此刻隻怕是惱得恨不能咬下他一塊肉來,他說要走,她隻會額手稱慶罷瞭。

從兩儀殿後退出,時彧走在縵長漢白玉石廊裡,眼神恰巧捕捉到走在前方的兩人。

這兩人很熟悉,光看背影也識得。

正是太子謝煜與太子妃葉想容。

那日,葉想容在太後面前揪出琴師隨氏勾引太子,後腳,太子就在時彧這處得知隨氏早已與之有染。

當下謝煜就像活吞瞭一隻蒼蠅一樣惡心,恨不得跳將起來將那對把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上的狗男女給處死。

之後葉想容也不搭理他瞭,更令他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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