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欲栖(121)
作者:梅燃
原來,他明白。
沈棲鳶想告訴他。
不會瞭,以後她不再做這種有可能讓自己涉險的事。
她告訴他,一切都告訴他。
胸口的熱流激蕩,沈棲鳶想上前,從身後抱住那個少年。
他話卻未完。
“我會瘋掉。”
沈棲鳶的腳步驀然停滯不前。
再多看一眼她和別的男人親密,時彧都會瘋掉。
但願沈棲鳶知曉,他是一個男人,但凡有一點驕傲與自尊,都絕不容許自己的女人出於任何目的,去做這種必輸的傻事,以身誘別的男人入局。
即便是為瞭致那人於死地。
沈棲鳶想說,可你自己呢,隻是為瞭我,你要一次一次地以身犯險,值得麼?
沒有得到他的答案,那少年已撥開身前橫生的勝火楓葉,向遠處離去。
秋風襲來,園中蕭瑟,千樹作吼。
第 41 章
葉氏的根基都在西關, 長安隻有一幢老宅,太子妃葉想容回的娘傢,就是葉傢在長安的這處別業。
父母都遠在西關, 宅中隻有她的幾位堂兄弟。
葉想容向自己的兄弟哭訴太子的見異思遷、輕諾寡信,葉氏幾名子弟都義憤填膺, 堂兄當場便寫瞭一封書信質問太子, 他慢待正妻是何道理, 如此寵妾滅妻的行徑, 敗壞人倫。
可接著, 他們又來勸葉想容, 說她如今已經是太子妃瞭,小不忍, 則亂大謀。
將來她入主中宮以後, 更要學著接受謝煜身旁的六宮妃嬪。
葉想容氣苦不已,埋在枕頭裡以淚洗面, 假裝聽不見他們那些聲音。
結果崔姑姑來瞭, 給她帶瞭個信兒。
鬱悶愁苦瞭兩日的葉想容一躍而起,氣結不已,反而生笑:“你是說,太子這幾日根本就不是為瞭高氏與我過不去, 而是在外頭另有他人瞭?是太後身旁那賤人?”
崔姑姑將雙手掖在袖底。
“正是。”
葉想容瞇眼冷笑:“什麼來路?”
崔姑姑道:“隻是個寡婦, 是個琴師。”
葉想容詫異得下巴險些墜地,她跳腳道:“這對父子都是什麼口味,偏好克夫的人妻?”
崔姑姑也道:“想當年,陛下要納平氏為貴妃, 還曾說平氏並非克夫,隻是命格貴重, 她的短命前夫壓不住這貴命,所以才亡瞭身,天子乃真龍降世,自是無懼。依老奴看,這太子殿下有效法陛下之嫌。”
這真是愈來愈荒唐瞭,堂堂太子,鐘意一個寡婦,為瞭個寡婦羞辱正妃,他腦子這是被驢踢瞭麼?
也不想想他如今的處境,早不如昔日風光,自打謝翊修建靈渠之後,朝堂上的風聲就快一邊倒瞭,要不是有葉傢支撐,陛下還能容他到今日?
上趕著把靶子遞給謝翊,一不留神就要被打得翻不瞭身。
看啊,這就是她的夫君,一個好色荒淫無可救藥的蠢男人。
葉想容氣得帶瞭崔姑姑便殺回瞭宮中,這一次她沒有回東宮,而是徑直去瞭蓬萊殿。
蓬萊殿上光線充沛,博山爐內焚著黃熟沉香,正是香氣濃鬱時分。
太後身著桂子綠雨花錦金菊吐蕊紋宮袍,斜倚在紫檀貼皮浮雕瑞獸花卉床上,安閑閉目養神。
床榻之下,白衣琴師席地而坐,素手調試七弦,琴音泠泠地彈響,似雨墜瓦簷,點點滴滴。
但葉想容這一來,是註定煞風景的,生生敗壞瞭太後的雅興。
太後支起身來,冷然乜瞭一眼。
還沒說話,葉想容視線捕捉到琴師,她氣勢洶洶地上前,一把揪住瞭琴師的衣領,劈手便是一記耳光:“賤人!”
在太後宮中,如此放誕無禮,趙太後一怒之下,喝道:“放肆!”
葉想容松瞭琴師的衣襟,放她下來,琴師的臉頰已經高高腫起,她癱倒在旁,驚恐地伏地跪拜。
太後對太子妃,總還算有幾分愛屋及烏,予瞭她幾分面子,蹙眉道:“無端端地,為何與個琴師過不去?”
葉想容玉指戳向地面跪得戰戰兢兢的琴師,大聲道:“祖母,您身旁這個賤人,就是個狐貍精,她勾引太子,魅惑儲君,讓殿下幾日不來孫媳房中,還同孫媳大吵大嚷,太子還說,要休瞭孫媳,娶這麼個賤婢!”
當初葉氏是太後為謝煜挑的媳婦,看中的就是葉想容的傢族,能牢不可破地與東宮捆綁,所以即便這幾年葉氏無所出,太後也多勸謝煜為瞭江山大計處處忍讓。
她也知道,謝煜行事是有些荒唐,東宮良人衆多,他冷落瞭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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