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后掰弯病弱公子(84)

作者:卧扇猫


她越是這樣,亭松越不忍。

他跟在公子身邊數年,流水的貼身護衛,鐵打的公子。可竹雪來瞭之後,公子情緒比從前波動瞭許多,也多瞭些人情味,讓他十分安心。

但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公子遠離竹雪,定不隻是因為沒瞭興趣,很有可能是動瞭心。

依公子習慣,讓他痛苦的人,不僅不會留,甚至還會……

遠離已是極度隱忍下的例外。

最好別問。

問瞭指不定公子會做什麼。

亭松婉言道:“該交代的公子都轉述給我瞭,讓你不必再跑一趟,時辰不早瞭,再不收拾該晚瞭。”

程令雪如何聽不出?公子要她今日就走,且不想見她。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瞭什麼,但不意外,從前也是這樣的。

她隻知道不要輕易依賴別人。

可公子文弱,她不會想依賴他,相反,平日都是他依賴她。她也因他偶爾的贊許和偏袒生出錯覺,以為能靠“真誠”錦上添花。可她忘瞭,別人對她的依賴也可以輕易抽離。

好在,還有這沓銀票。

眼下公子執意放她走,她的性子也不允許她賴著別人。

先離開,過後再說。

.

“公子,竹雪走瞭。”

“好。”

緊閉數日的窗已打開,清風吹入屋內,人也跟著清爽不少。

姬月恒近乎漠然。亭松猜不準他會不會在過後對竹雪如何,念及竹雪年紀小,亭松不覺想為少年添一重保障:“屬下去時,竹雪以為您又難受瞭,滿臉緊張。聽到您讓他拿錢離去時非但不欣喜,還以為是他做錯瞭什麼事,難過得跟沒人要的小狗一樣,子苓走時也沒見他這樣難過。對瞭,”

亭松猶豫稍許,道:“竹雪走前,讓屬下問您一句話,公子要聽麼?”

窗內的人動瞭下。

姬月恒拾起桌上的剪子,開始專心地修剪花枝,頭也不擡。

“是什麼話。”

亭松忙回憶瞭下。

當時少年小心地把銀票收入袖中,清冷的眸子波動須臾,又淡淡地垂下眼,猶豫稍許,終是問出來。

“公子那日,是不是後悔上樹瞭?”

鋒利的剪子猛一合。

啪嗒——

開得正盛的花從枝上落下。

姬月恒什麼也沒說,拾起花,竟是要放回原處,察覺到自己的意圖,他怔瞭怔,又剪下一朵。

悔麼?

“不重要。”

.

旅店昏暗,隻窗前才能借來一點日光,就著稀薄的光,程令雪指'尖輕動,數瞭一遍又一遍。

兩千兩百二十二兩。

是她這輩子摸過最多的錢。

清姿越過簡陋的屏風,發帶落地,似解瞭什麼枷鎖。

被雪藏的少女得以露出。

程令雪扭頭望向一側銅鏡裡的少女,一時不大習慣。

女扮男裝四個多月,她許久不曾這樣放心地把獨屬於女子的柔軟一面呈露在空氣中——哪怕周遭隻有空氣。

熱氣氤氳,烏□□浮,少女下巴搭在桶沿發呆,宛若夜間悄然出水透氣,伏著溪石上休憩的冷媚水妖。

身放松瞭,心卻揪緊。

公子比她想的要難懂,那層雇傭關系在時,她偶爾會認為一切不難。但如今,她和他再無關聯。

還要怎麼做才能讓他信任?

不,或許她該考慮的是,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可以解蠱?

靜室內水聲再起,足尖帶出一股水花,一雙玉足剛在水中泡過,暈著淡紅,赤足立在木地板上時,腳趾被突然的涼意激得蜷起,煞是可愛。

迅速穿衣晾發。清冷少女已不見影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穿墨衣的秀氣少年。程令雪小心擦幹手,拿起那一疊銀票,眸中有瞭微光。

去它的公子!

有這巨資,何愁尋不得神醫?

咚、咚、咚。

叩門聲不疾不徐,為這粗陋的旅店增瞭幾許斯文假象。

程令雪像掃尾子藏好過冬的榛果,小心收好銀票才去應門。

“杜公子?”

杜彥寧看著簡陋的旅店,不無遺憾道:“此處簡陋昏暗,如此高手屈居其間,豈不如明珠蒙塵?”

“杜公子有話直說。”

凈說這些彎彎繞繞的話。

杜彥寧笑笑,早在昨日出別院時,他就帶著恩公開下的條件,要以重金雇她在身邊當護衛,自是被拒絕瞭。又道:“竹雪——抱歉,你已不在恩公手下做事,如此稱呼不妥。冒昧一問,可否告知我你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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