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后掰弯病弱公子(61)

作者:卧扇猫


姬月恒沒什麼波瀾。

但手中的書卷卻有瞭折痕,他平靜而淡漠地將其撫平。

所以,還是怕被子苓看到。

少年也並非如亭松所說,隻有在他面前才不生分。他是公子,下屬討好他並不奇怪,但與其餘人親近——

會是因為什麼?

他得出結論:“你喜歡她。”

“什麼?!”

程令雪正琢磨著公子沒頭沒尾的幾句話,猜測他先是突然問起她替子苓走一趟的事,又說起草叢裡的事,會不會和青松苑的客人有關?

正想得入神,公子竟又迸出來一句什麼“你喜歡他”!

難道他知道瞭什麼?

她掐住手心,壓下不安,沉聲道:“屬下是男子,自不會喜歡男子。”

聞言,公子手又一緊。

程令雪看著那被捏皺的書卷,一顆心也被他捏得緊緊的。

她小心試探道:“公子?”

姬月恒沒看她,松瞭手,平靜翻過一頁書:“沒什麼,我隨口一說罷瞭,就算你喜歡她,也是人之常情。”

他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仿若纏繞已久的心結解開瞭。

“你喜歡她,這挺好。”

“不必緊張,我不會怪罪你。”

看來公子不是在懷疑她是女子,隻是純粹懷疑她是斷袖……

罷瞭,斷袖就斷袖,好歹證明在他心目中她還是個少年,程令雪默不作聲地退至一邊,卻見公子忽地扣住窗臺,另一手則捂住心口。

她再度緊張起來:“公子?!”

公子倏地偏過臉,避開她,扣著窗臺的手緊瞭又松。

程令雪顧不得禮節,怕他要自傷,控住他的腕子:“您不舒服麼?”

公子回過頭,眉心的痣在燈下倍顯昳麗,也倍加迷離。

他緊緊、緊緊地盯著她。

眼中竟有寒意閃過,旋即他竟還反手一把握住她腕子!

那瞬間他力度大得入骨,發涼的手又讓她想起賊窩那夜。

不安攀上程令雪眉心。

她暗暗蓄力,要掙脫他的桎梏。

公子松瞭手,凝著她的那雙眸子寒意消散,隻剩寂寥。

像在看水中月、鏡中花。

不像發病,更像被什麼事刺激到瞭,程令雪怔怔看著他,回想著到底是哪句話說錯瞭,竟讓公子如此難過。

她目光軟下:“公子?”

公子已恢複平靜:“我很好,適才隻是心口發悶。”又補道:“也不必請郎中,這是尋常事,我已習慣瞭。”

他說,他已習慣瞭。

短短幾個字,蘊著許多落寞。

程令雪心情複雜地退到一邊,擔心公子有事,並不敢走遠,不時偏過頭留意著窗便公子的一舉一動。

“吱呀——”

窗竟被公子給合上瞭。

程令雪不知道是什麼事讓公子情緒波動如此之大,她透過窗紙,隻隱約看到青年的剪影,他仰面倚靠在輪椅上,留下一個寂寥的輪廓。

察覺到她在看他,公子廣袖一擡,執起剪子,一剪掐斷燭光。

窗紙驟然暗淡。

她徹底看不清他瞭。

.

翌日,姬月恒早早便起榻。

屋內傳出搖鈴聲後,子苓與其餘侍婢端著一應物件入園。

因著昨晚做的虧心事,程令雪對子苓頗內疚,便主動幫她拿東西。

她的生澀讓子苓想起傢中的弟弟,調侃道:“晨時我去青松苑時,客人還說你太怕生,他怕嚇跑你!”

程令雪拘謹地扯瞭扯嘴角,心中暗暗將青松苑客人數落一通。

她身量與其餘護衛相比雖很秀氣,在女子中卻算頎長,子苓又嬌小,二人立在一處,遠看像不善言辭的青澀少年在和心儀的少女交談。

窗邊修剪花枝那隻手一合。

含苞待放的花被剪下。

姬月恒拈起花端詳,指間動作溫柔,經朱砂痣一襯,更有慈悲的意味,可隨後,他掌心收緊,再攤開時,嬌豔的花瓣被揉出花汁。

糜麗,破碎。

一如夢中癱軟在他懷中的少女。

看著遠處那對金童玉女,煩躁再起,姬月恒指端拂過剪刀刃口,溫柔低語:“喜歡她是麼。”

桃花眼中有暗流洶湧。

隨後又一陣怔忪。

他為何想摧折那一雙眷侶?

若是狩獵欲,昨夜察覺少年對子苓有例外時,他就該生出不滿。

可那時他卻隻覺得解脫。

然而過後又莫名其妙地空落,現下則毫無緣由地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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