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后掰弯病弱公子(2)

作者:卧扇猫


病弱公子禁不起折騰,當即暈瞭過去,過後雖派心腹前來謝恩,並給她一份貼身護衛的活計。

可她來瞭後,他卻不曾用她。

他們隻說讓她先熟悉熟悉,熟悉瞭二十餘日,收瞭不少侍婢甚至表姑娘的媚眼,連公子面都沒見著。

見不著人,便不好琢磨解蠱。

正愁著,園中走出一個高大的青年,是公子的心腹亭松。

亭松是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素來耿直,今日臉色卻不大好看。

片刻後,與一衆護衛和侍婢立在廊前時,程令雪知曉瞭原因。

公子身邊有個護衛是細作。

這細作之前調虎離山,要借山賊之手行刺公子,今晨再一次時試圖行刺時,被亭松一劍斃命。

眼下人已經死透瞭,死相還不大好看,目眥欲裂,唇色烏紫。

想來還中瞭劇毒。

程令雪看著屍體,心想公子這是殺什麼來著……對,殺猴儆雞。

習武之人見多瞭血光,她面不改色,身後一個膽小的侍婢已嚇得牙齒打顫。程令雪身子稍偏,擋住小姑娘視線。

剛一動,對面亭子的竹簾後露出一隻修長的手。那手指修長,纖塵不染,輕輕一擡,竹簾就如畫卷展開。

起先露出一片在日光下微光流溢的袖擺,而後是溫潤的下顎。

輕抿著沒什麼情緒的唇。

白皙如玉的面色。

半垂的鴉睫。

和眉心一點小小朱砂痣。

程令雪一時怔住瞭。

那夜四下昏暗,她是憑著那副文弱身子骨和一旁的輪椅認出公子。今日算是她第一次看清這位貴公子的容貌。

養蠱人信上說:“貴公子文弱多病,常年靠輪椅代步,眉心有一點朱砂痣,且貌若天人。”此前,她一直覺得“貌若天人”是“模樣周正”的誇張說法。

此時一見,白紙黑字,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成瞭鮮活的丹青。

短短一眼,她給他印瞭幾個戳。

病弱,好看,貴。

碰不得,更賠不起。

仿佛有所察覺,碰不得更賠不起的貴公子輕掀鴉睫。

她對上那雙沉靜的眸。

青年一瞬不錯眼地凝著她。

目光沉靜,桃花眼似一汪靜潭,要把周遭曦光都吸走。

程令雪仿佛回到山寨中。

四周靜得詭異,地上盡是殘骸,血流滿地。發瘋砍人的山賊頭子如同著瞭魔,無比惱恨地提著刀,指著前方。

“我……我殺瞭你!”

刀尖指向處,是個清瘦文弱的身影,貴公子一身素色衣袍,袍上的銀線暗紋在月光下浮動著流光。

她雖看不清他面容,可僅憑那端雅的身姿,便想道戲文中常說的“如玉公子”,可如玉公子的背後是屍山血海,身前是發狂的山賊,白袍上還濺瞭血……

可他竟無比平靜。

不像一個有七情六欲的活人。

換作戲文裡,定要稱贊這是“處變不驚”,可程令雪並不覺得妙,隻覺得詭異——白玉觀音像一旦濺瞭血,就比兇神惡煞的羅剎還細思極恐。

森冷的錯覺也因此而來。

她甚至蹦出個念頭:這貴公子身上帶著邪氣,才讓山賊瘋掉。雖離譜得叫人哭笑不得,然而現下與公子對視,仍是不免憶起那時的錯覺。

但下一瞬,公子垂下瞭眸。

不與那雙眸子對視,錯覺便散瞭些。日光下,朱砂痣愈顯清晰,更襯得他像神龕中易碎的瓷觀音。

她對他的印象歸於“文弱安靜”。

簾子落瞭下來。

貴公子再度隱於簾後。

“咳咳——”

亭松板起臉咳瞭兩聲,神情冷峻,道瞭幾句細作的罪行,隨後長劍一挑,挑開瞭細作的衣裳。

“呀,這……”

周遭頓時訝聲一片。

饒是平素沒什麼表情的程令雪,看清眼前一切,眉頭亦是訝然擡起。

細作竟是女扮男裝!

沒想到居然還能遇上同行。

程令雪眼皮一跳。

衆人各懷心思時,亭松又說話瞭,短短一句,卻讓她心一緊。

“此人下場諸位已親眼目睹,還是那句話,公子喜靜,不喜被騙,

“望爾等謹記,好自為之!”

不喜被騙……

程令雪胸口的裹胸佈又在收緊。

蠱毒的存在也倏然清晰。

是夜,她撫著心口蠱痕,翻來覆去,許久才睡著。腦中有塊巨石,壓著她意識不斷下墜,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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