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后掰弯病弱公子(107)

作者:卧扇猫


公子是否也這般想?

自那日說“認瞭”之後,他對她格外溫和,雖偶爾會因她的觸碰而流露出茫然之色,也偶爾說一些神神叨叨不似個正常人能說出的話,但比之前好多瞭。

甚至還下令,在她未還完欠杜彥寧的人情時,可隨意出入別院——

包括他的寢居。

亭松都感慨,公子真信任她。

如果是在從前,他信任她,她隻會高興,如今高興之餘還有些微不忍,可她不能告訴真名,懷著複雜的心情,程令雪用半真半假的謊言回應他:“回公子,我叫程令。”

“程令,程令……”

簡單的兩個字從公子舌尖輾轉出來,雖還是慣常那平淡如水的語氣,程令雪卻從中聽出瞭親昵。

公子問:“此名可有出處?”

程令雪搖搖頭:“當初買下我的人說他心上人姓程,又說我名裡應當帶雪,便給我取瞭這樣一個名字。”

師姐在被師父收養時已有七歲,本就記得自己姓名,因而仍叫江皊。但程令雪對走失前的事記得不多,師父他是個江湖劍客,哪讀過什麼書?便隨意為她取瞭這樣一個名字。

“原是如此。”

公子腕子徐徐一轉,轉眼間,紙上多瞭行雲流水的兩個字。

程令。

又是幾筆,竹雪。

程令雪看著那幾個字,公子也看著那幾個字,良久,他笑道:“若你是女子,喚程令雪倒很是好聽。”

隻是一句笑話,卻讓程令雪呼吸凝滯瞭。他怎麼能猜得這麼巧?!

被他猜出真名,她宛若被當場割開衣袍,如初時那個噩夢。

太可怕瞭……

短暫數息的僵硬被姬月恒看在眼裡,他挑起眉:“怎麼瞭?”

程令雪壓下心虛和不安,感慨又不無艱澀道:“沒什麼……屬下,有時屬下倒也希望自己能是女子。”

說這些,本意是想試探他的底線,可她說完,公子竟久未說話。

他手中的筆懸在紙上,不動瞭。

一團濃墨暈開。

“公子?”

程令雪出言提醒,青年似回瞭魂,輕扯嘴角自哂一笑,又一次換瞭一張新的宣紙,第三張聘書寫好瞭。

他像是在說服自己,釋然地笑瞭笑:“即便不是女子也無妨,況且,我更喜歡現在的你。”

程令雪聽得似懂非懂。

公子說話委婉,但看他眼下態度,仍是對女扮男裝很忌諱。

她老老實實捂好瞭僞裝。

接過寫好的聘貓書,這小貍奴算是徹底從程令雪手上送到成瞭公子身邊,成瞭公子的貍奴。懷抱著貍奴的公子尤其親切,被暖陽映出幾許溫柔。

程令雪很是欣慰。

因她是趁杜彥寧去錢傢拜會親友時抽空出來的,待會還要回到鋪子裡,她很快便與他告別。

消瘦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姬月恒目光從窗外收回,仰面靠著椅背,手觸著心口。

還是……不大習慣。

淡淡的失落和遺憾背後,是如同在清醒是自甘墮落的掙紮。

分明清醒,卻要飲鴆止渴。

他長吸一口氣。

清冽的空氣沁入肺腑,蕩開空洞感,就像冬末的微風旋過回廊。

空蕩,發冷。

但痛苦之後又漫上快意。

青年緩緩睜眼,眼底的寂落一掃而空,有熠熠搖曳的星火。

低低地,他笑瞭。

這如何不算一種特殊的快意?

話本中那些尋常的感情固然美滿,但也未免過於千篇一律。

他不喜太過無趣的事物。

也不喜歡被滿足得太過徹底。

隻有扭曲、帶著痛意的情緒才能帶來獨一無二的快樂。若即若離,適當留有遺憾,才會更勾人。

指腹拂過紙上的幾個字。

“令雪……”

繾綣的低喃輾轉自舌尖,又化作一聲落寞而不屑的低笑,笑聲過後,玉白素手執起筆,輕輕地一劃。

清麗的“雪”字被墨跡覆蓋過。

隻剩雌雄難辨的“程令”。

.

杜彥寧回到鋪子裡時,程令雪也剛回來,二人在巷尾碰面。杜彥寧問起姬月恒:“恩公今日可還好?”

“已經好多瞭。”

提起公子,她淡淡的語調中有瞭變化,就像鏡湖中泛起漣漪。

杜彥寧看在眼裡。

心頭湧起瞭不安,這種不安和兩年前不一樣。從前他不安隻是因為遲遲尋不到她的消息,重逢後則是因為她疏遠的態度,但即便是帶著怨氣,至少證明她心中在意他。最近她對他的態度似乎和緩瞭,偶爾也主動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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