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君气死了(38)

作者:小桶睡眠


竇宗聞言便走瞭,身後下人齊齊跟上。

四周歸於寂靜一片,室內縈繞著沉沉龍涎香,熏得人喘不過氣。

過瞭許久,齊敷緩緩起身往外走,采星遂上前一步扶住齊敷胳膊,溫聲:“夫人可是憂心小姐?”

齊敷沒說話,一直走到藉秋院,她在美人榻上坐下,目光落在朦朧一片的窗外,喉嚨一澀。

“我怎能不擔心?”

一片幽情,紛亂愁腸。

都說後娘難當,揚州城內也慣有閑言碎語,隻是齊敷向來清高素潔,渾不在意,隻把竇綠瓊當作自己親生女兒一般。除瞭在竇宗的拳拳愛女之心面前,她插不上話。

眼見又要下雨瞭,室內昏暗,采星走過去關上紗窗,又取瞭燈盞點上燭火。

焰焰火光照亮書案角落,齊敷回憶道:“先前媒婆說,年紀大的男子會疼人,其實並不盡然。”

“我是過來人,又為人繼室,經歷瞭許多。真怕她重蹈我覆轍。”

采星心疼地看著夫人,她是齊氏傢生子,自小伺候齊敷,又陪她遠嫁至揚州,期間十餘年淒風苦雨,潑墨難說。

“夫人放心吧,小姐雖然年紀小,但是正直心腸,向來敢講敢說,不會受什麼委屈的。”

她邊為齊敷研磨,邊道:“再說,那日在喜宴上您也看到瞭,衛二公子一表人才,端方守禮,看著很是正派,怎麼也不會欺負瞭小姐去。”

齊敷沒有說話,隻是執筆蘸墨,在信箋上書寫。

擇選夫君,一看傢世才貌,二看品行性格。未出閨閣之前,齊敷也是這樣天真作想。所以後來哪怕被母親逼著嫁給自己同胞姐姐的夫君,她也懷揣著一絲期待。

十年後才知,婚姻其複雜程度,遠非她所能預料。

燈火影綽,雨點嘀嗒,簷前樹葉幾落。

“寫完之後,幫我將這封書信寄出去吧。”



夜深,群動皆息。

竇綠瓊一步高,一步低,路過衛玠的書房時,見四下無人把手,裡頭還亮著燈,原本正準備回房睡覺的她突然起瞭心思,一路攀著柱子,立於窗下偷看。

隔著窗欞紙,裡頭的人看不真切,但是隱約可見高高書架。

竇綠瓊覺得沒意思,正欲走,突然聽見裡面依稀的說話聲,她彎腰仔細把話來聽,卻轉念一想,此非君子所為。

但她不是君子,是小豆子。

於是放下心來,將腦袋貼在窗戶上豎耳潛聽。

卻說裡頭,衛玠方才正看著書,忽然見窗外一道影子鬼鬼祟祟,映照出女孩子頭上的雙螺發髻,活像一隻呆呆怯怯的小兔子。他起瞭戲弄她的心思,於是問身旁侍立的丹湖,

“叫你給娘子準備的順朱兒,準備得怎麼樣瞭?”

“啊?”丹湖心裡正想著事,忽然被叫到,懵瞭懵,什麼順朱兒?

他順著衛玠的目光看去,隻見一道巨大的影子被油燈映在窗紙上,窸窸窣窣,動來動去。

......丹湖反應過來。

“噢,您說順朱兒,奴準備瞭十張,待會就準備紙筆給娘子送過去。”

什麼?

竇綠瓊花容失色,十張,她得寫到何年何月?夫君怎麼這般狠心。

她心裡砰砰打起瞭退堂鼓,將擷月下午的話拋諸腦後,讀書也忒辛苦,她不要讀書,得趕緊回去睡覺是也。

扶著墻壁,竇綠瓊轉身欲竄,身前卻忽地落下瞭一片陰影,鼻息間傳來清冽的冷香。

她緩緩擡眼,看見瞭熟悉的墨藍色衣袍,心中一嚇,隨即諂著臉笑道:“夫君,嘿嘿,你怎麼在這?”

衛玠看著她立起的單腳,不見繡鞋,隻著月白羅襪,擰緊瞭眉,方才戲耍她的好心情也煙消雲散,厲聲道:

“大夫叫你臥床靜養,你卻整日在外遊蕩,腿還想不想好瞭?”

說罷,他打橫抱起竇綠瓊,臉色很不美地徑直朝廂房走去。丹湖摸摸鼻子,跟在身後。



回到內室,竇綠瓊接過擷月手裡的湯藥喝個幹凈,正想多討幾個蜜餞吃,又見衛玠仍繃著一張臉,便不敢說話瞭,嘴裡苦澀澀,心裡仍記掛著順朱兒的事情。

“夫君。”她扯扯衛玠的袖口,聲音浸瞭蜜一樣,“你別生氣瞭,下午大夫才來看過,說我腿腳好得快,多走走不妨事。”

她又補充道:“而且也不疼瞭。”

衛玠斜她一眼,見她可憐兮兮,到底不忍責備,隻是冷硬地說:“腿沒好之前,身邊定要有人跟著,不許隨意亂走,要是摔著碰著,或者掉進河裡,我可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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