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君气死了(159)

作者:小桶睡眠


果然不出五日,張老夫人溘然長逝,享年六十三歲。昔日火紅盛大的張府門庭掛起靈幡,張傢主滿臉淚痕,跪在靈堂的蒲團上七天七夜不曾進過一粒米。

原本在院中禮佛的張如佩聞此噩耗,神思恍惚,很快病倒。一時間睦合堂四處飄散起濃烈的苦藥味,見風使舵的下人們早已知道這位夫人大勢已去,紛紛躲懶不幹活。幸虧衛瑾出手整治,才勉強平息瞭又一場風波。

紫蒲堂內。

丹湖:“公子,張府那邊派瞭人來,令您與大公子一傢前去為張老夫人守孝,您看......?”

外祖去世,原應服小功,服期五月,不過聖上聽說瞭這件事後,特許衛玠免除服喪。

“讓娘子歇著,我們去走個過場便是。”衛玠看瞭正趴在美人榻上睡覺的竇綠瓊,理所當然地說。丹湖的嘴角抽瞭抽,是啊,春困秋乏,是得好好歇著。

他跟著公子到外面說話,壓低瞭聲音,“張傢的大部分産業與生意鏈,都被我們的人暗中破壞瞭,您猜得沒錯,袁侍郎此刻正在府中氣得跳腳,他散落在各州的親信也自顧不暇,畢竟咱們的人收集瞭不少他們犯案鐵證,就等您發話一網打盡瞭。”

“做得不錯。”衛玠眼睛瞇起,聲音低沉,“看好袁府,張傢必敗無疑,袁荊卻不一定,何況此人心機深不可測,隻怕他還會有什麼底牌。”

“是。”丹湖在未管傢之前,原本就跟著衛玠處理官場上的事,對於這些陰私的舉動得心應手。

“不過,還有一件事需要向您稟報。”他開口有些不穩,衛玠垂眼覷他,“說吧。”

丹湖不敢瞞著:“那個裴繹,在辦好聖上交代的事情後,被......被聖上欽定,升任鴻臚寺丞,正是張二爺原先的官職,不日便要進京瞭。”

衛玠霎時明白瞭。

貶張原本就是為瞭給姓裴的鋪路。張氏倒臺後,袁荊在京孤立無援,聖上不會放任衛傢獨大,便要擡舉裴繹以行制衡。

或許聖上已經知道裴繹的身世瞭。也對,從古至今哪有不是手眼通天的皇帝,他們這些人都隻是黑白棋子,而他是那個縱觀全局的執棋人。

衛玠從讀書第一天起,就將君臣之義刻在骨子裡。即使不是激進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也未嘗不曾志竭忠貞,盡心盡力,以報聖君賞識之恩。

聖上下旨讓裴繹接手遂州人牙子一案,好,那他就順勢而退。聖上要他做手中的刀,砍向外祖一傢,他砍便是瞭。

可他第一次對帝王權術感到無比煩躁、厭惡,甚至想撒手撂挑子不幹瞭。

什麼狗屁制衡,滾你糟爹的。衛玠心裡忍不住罵瞭句髒話。

“夫君......什麼時候瞭,可以去吃飯瞭嗎?”

竇綠瓊披著衣服倚在門邊,懶懶地打著哈欠,一副睡呆呆的樣子。她突然睡醒,衛玠轉身時險些沒剎住臉上扭曲難看的表情。

放平心態,衛玠走過去蹲下|身撫平她腦袋上睡亂的發絲,忍不住親瞭一口,道:“今日你去大嫂院子裡吃,我有事出門,要晚歸。”

他怕她沒人陪著吃飯會寂寞,心裡埋怨他。

“哦。”竇綠瓊淡淡道。

其實衛玠想錯瞭,她現在根本不在意衛玠陪不陪她,畢竟有句話叫得到手瞭就不會珍惜,她竇綠瓊也不能免俗,衛玠天天粘著她,她就不稀罕瞭。

“那夫君走之前先幫我穿衣服嘛。”她搖晃衛玠的手臂撒嬌,理直氣壯:“抱香和攏雪都不在。”

衛玠心中陡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成就感,因為裴繹太過陰魂不散而産生的陰鬱也在頃刻間消失不見,轉而為心魂的絲絲蕩漾所取代。

被妻子使喚,他一點也沒有不耐煩,而是先把她抱回屋裡,再笨手笨腳卻認真細致地給她穿衣打扮。

“要披哪一件披帛?”他比劃。

“那件水紅色繡著小鳥的。”竇綠瓊坐在床邊踢踏著腿伸手指揮。衛玠失語,什麼小鳥,這分明是一對鴛鴦。

將披帛披好後,他又給她擦瞭點胭脂,簪上新買的釵環,將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去給大嫂照顧,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晚上自己回去,困瞭就睡,不必等我。”

“我本來就不會等你。”竇綠瓊小聲嘀咕,但還是依依不舍地和夫君揮瞭揮手。

衛瑾和衛玠二人前往張府吊喪,張如佩即使身子抱恙,也堅持要來送老母親最後一程。

她願意作死就作死,衛玠懶得管她。

而高倩留在傢中,因著親戚張府正辦喪事,飯菜不好弄得太過精致豐盛,隻令廚房準備瞭些傢常菜,帶著兒子、兩個弟弟妹妹與弟媳一塊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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