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夫君气死了(110)

作者:小桶睡眠


瓊兒是不會對她撒謊的, 隻是年紀小又在氣頭上, 說話間難免有偏差。

采星福瞭一禮,施施然上前敘說道:“今兒晌午, 丁大少爺來尋小姐玩, 兩人結伴去遊湖, 身邊也沒帶隨從服侍,叫兩個掃地的丫頭說給瞭姑爺聽。姑爺當時就青瞭臉, 叫身邊的護衛一道出去,想必是和他們倆撞上,言語間爭執瞭起來,都各自生氣瞭。”

說罷, 她一攤手, 無奈道:“姑爺好歹也是二十好幾的人瞭,竟也同咱們小姐計較。聽說, 兩人在回來的馬車上吵得面紅耳赤,誰也不服誰呢。”

“竟有這樣的事。”齊敷也驚訝, 畢竟瞧衛公子端方持重,行事穩當,怎麼也不像是會同小他十歲的姑娘爭吵之人。

想來,竇宗當初執意認定衛玠明事理、會疼人,要將女兒嫁給他, 亦是固有見識爾。

“但是同心那孩子,未免太不把禮數放心上瞭。小時候兩個人結伴出去玩倒還好, 可現在他們都大瞭,也不怪衛公子生氣。”

齊敷眉間有憂慮之色,采星這時將一張帖子遞瞭過來,她拆開一看,眉頭舒展,眼角幾點蕩漾,笑道:“是哥哥的喜帖。”

揚州巡查使齊蒙,年近三十,不曾娶妻,其中有些緣故。燕朝原本遵循舊例,在各地方設巡查使,五年一換,齊蒙任職四年之後,看上瞭當地一王姓員外的獨女,隻可惜他再任職一年不到便要走,王員外死活不肯嫁女。

而兩個月前,朝廷頒佈新法,日後各地巡查使永久於當地任職,無錯不遷不調。齊蒙本就無回京想法,當即就向王員外求親,於九月十五酬蠶節迎娶王小姐進門。

采星驚喜道:“那大舅爺是不是從此留在揚州不走瞭?真好,夫人總算有個伴瞭。”

天曉得,她的小姐,嫁進揚州竇傢十一年,其中七年都是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心裡該是何等可憐愁苦。齊敷從不說,也鮮少流淚,隻有采星幾個心疼她。

聞言,齊敷隻是淡淡笑著。



與此同時,竇四姑、丁知府也收到瞭齊蒙的喜帖。

竇敏言甫一接過,便立即提著裙擺興沖沖地去尋母親,預備做幾件漂亮衣裳,可她剛走到門邊時,便聽見屋裡頭傳來陣陣喘息聲,她霎時間白瞭臉又紅,定定站在門檻邊。

叫聲一陣高昂過一陣,過瞭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叫道:“娘。”

屋內靜默瞭一瞬,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一個瘦削的高個男人衣衫不整地提著黑靴子出來,走遠瞭。竇四姑收拾齊整,款扭腰肢走入正堂,說道:“敏兒,進來吧。”

屋內殘留著淡淡香氣,隻是香爐之上,頂端早被水給澆滅瞭。

竇敏言收回目光,規規矩矩給母親行瞭個禮,說明來意。

“齊大人要娶親?”

竇四姑也吃瞭一驚,她面上不大好看,竇敏言疑惑,“娘,這有什麼不好?”

她雖然嫉妒竇綠瓊,但也知道一傢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齊蒙一日留在揚州,便一日還是竇府的靠山、護身符,竇二伯賺的錢越多,流向她們四房的錢也越多,她的小姐日子也就越滋潤。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齊大人年近三十瞭才娶親,先前我還以為他要打一輩子光棍呢。”竇四姑笑瞭笑,解釋道。

竇敏言抿瞭抿唇,心中不屑。你半老徐娘,還不是什麼香的臭的都往屋裡拉?你寂寞不得,人傢幹嘛要做鰥夫穡漢。

但這些話竇敏言是不會說出來的,她親親熱熱地貼上竇四姑,又撒嬌說瞭許多好話,從她這得瞭許多銀票首飾,惹得竇四姑直戳她腦袋,笑罵道:

“你這死姑娘,是女大不中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小算盤,打量著齊大人娶親,以他的作風必定會宴請全揚州城有頭有臉的人傢,你好挑夫君,是不是?”

“娘告訴你,你才十四歲,不必急於一時,以後有得是好男人給你挑。”

竇四姑噙著笑臉起身,對鏡貼妝容,纖細的手掌上隱隱可見骨頭,作為竇傢最小的妹妹,她如今才三十出頭,皮膚保養得宜,透著絲絲春氣媚氣。

竇敏言聽瞭這話惡寒,什麼意思,難道叫她也早早成親早早和離,然後日日和不同的男人在床榻間廝混嗎?

她撐不住笑臉,道自己先出去瞭,四姑沒攔她。可是路過桌沿時,竇敏言神色不屬,打翻瞭香爐,香灰撒瞭一地。她手忙腳亂地收拾。

“敏兒,你不必管,叫下人進來打掃罷。”隔著淺紫色帷幕,傳來竇四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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