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絮(182)

作者:她望


想來是那日高燒醒來之後,他來邀請她參加魔界的祈春節,他來給她送吃食,更是在她怒聲趕他離開以後又將醉酒的她帶瞭回來,給她送醒酒湯。

如此好脾氣的模樣,同她與他初次見面的時候不近人情的模樣儼然不同。

她還是她,唯一變瞭的是澤息將她認成那位隕落的阿絮仙子,還有她這同阿絮仙子相似的面容。

這是她不得不承認的答案。

而真相總是格外地能喚醒一個即將沉淪下去的人,總是格外的殘酷和血淋淋。

容絮迅速從澤息懷t中抽開身,也是將自己從這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情愫中抽開身,她將碗遞給瞭度臨,語氣淡薄道:“醒酒湯也喝瞭,就不麻煩魔尊瞭。”

旋即離開瞭。

如同一隻蹁躚而至的蝴蝶,最後又迅速地飛走,不帶走任何雲彩。

方才落在他手掌心的柔軟烏發早已消失不見,澤息感受著懷中的空空如也,一時間心也感受到一陣虛無感。他總感覺自己離她很近,卻又在轉瞬間,又覺得眼前之人遙不可及。

反反複複的感受著是無窮無盡的折磨。

是終究得不到的無力感。

度臨見容絮離開,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尊上,咒神到底是不是阿絮仙子,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相似之人。”

話到最後,全然是發自肺腑的感嘆。

眉宇中的陰翳越聚越濃,因著度臨的話語到達瞭極點,卻在一瞬間全部轟塌。他終究是清醒著,知曉是自己的貪心作祟,明明想要之人已經回來瞭,卻總想她能同從前一般待他。

可他偏偏又清醒著,知曉著,她不能。

“不是。”他的聲音很輕,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

忽地,他轉頭,雙眸如淬著冰碴子一般瞧著度臨,而這一次他是斬釘截鐵地回應著度臨,“她不是。”

一字一句,不容置疑。

度臨倒吸一口冷氣,默默地垂下腦袋。

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月色朦朧,魔宮之中異常冷清,連引路的燭火都沒有,再加上魔氣本就陰寒,魔宮自然而然變得陰森至極。忽地又一縷螢火出現在容絮周遭,像是在嬉鬧玩耍一般圍著她打圈。

容絮本不明所以,依稀隻能借著月色瞧清楚前方大概的模樣。

而這些螢火像是要給容絮指路一般,幫她照清楚前路,領著她朝前方走去,甚至在她腳步慢的時候,停在原地等她。

倒是極有靈性。

她是沒有想到,魔宮之中竟然還有螢火存在。想來是凜冬散盡,春日複蘇,連帶著螢火都願意親近這片土地。

容絮不費什麼功夫便到瞭水閔宮。

而螢火也隨之消失在黑夜之中。

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去向何處。

回到宮殿的她一眼便瞧見瞭席地而睡的清衍,而他身旁是數不清的空酒瓶,看來這傢夥瞞著她藏瞭不少的酒,盡然一夜之間全給揮霍瞭。

還不帶著她,當真是浪費。

不滿地嘟囔著嘴,有些疲倦地坐在圓凳之上。一轉眼,她便瞧見瞭圓桌之上已經涼透的飯菜。

她不由得再一次想到瞭那人。

怎麼哪裡都是他,容絮忍不住抱怨,卻註意到那紅燒肉肥肉的部分格外的少,像是被人精心挑選的一般,知道她並不愛吃肥肉的部分。

他怎地知曉的…

須臾之間,容絮回想到昨日,難道他是在川壺樓時,註意到自己愛吃紅燒肉卻並不愛吃肥肉。甚至連這一桌的飯菜都是他親手烹飪的。

她實在是想不出,他滿身清貴,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進入那廚房會變成什麼樣。

輕嗤一聲,當真是哭笑不得。

恍惚間,容絮似乎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

不知為何,她同魔尊待在一塊時,情緒總是極容易波動,整個人如同繃著一條弦般敏感。可她明明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從從昏睡中蘇醒過來,她對任何事情任何事物總是格外的冷淡。

甚至連對待他人,她都是學著以前自己的模樣,笑臉相迎,撒潑打滾。

可她自己心裡清楚,在面對沒有記憶之人時,比如說星堯和止淵的女兒,星禾,她便不知如何同她相處,總會格外的冷漠。再比如說清衍,她隻會將他同她的接近,歸咎成利用。

內心的思量並不會偏向於好的一面。

她會最客觀地揣度他人。

可隻有在面對魔尊時,她不會如此,甚至在待他,她總是格外容易有所動容,牽動內心的那一片柔軟,哪一處是她極其陌生的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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