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暗夜之族系列)(22)
IV NVNTII (信使) ii.
西苑里比平时多了些人,赛昂斯子爵府的管家依照希费尼斯的指示把一些东西送了过来,同时祝贺子爵公子成为了子爵阁下。
“家主的戒指已经请人重新打造,可惜少爷无法继承原先戒指上的那颗祖传红宝石了。”
“……嗯。”希费尼斯点了点头,赛昂斯祖传的家主戒指一直佩戴在他父亲的手上,现在也许已经与他父亲一起葬身鱼腹了。“新的戒指做得简朴些就可以,赛昂斯家在我之后恐怕也不会有传人了。”
管家听到此话大吃一惊,看到小少爷接过家主之位的欣慰顿时转变成了一脸骇然。
“少爷您在说什么?少爷成为王族的骑士是赛昂斯家历代以来从未有过的荣誉,赛昂斯家的前途一定会变得更好。您虽然没有兄弟,但您会有孩子,这样老爷在天堂也会感到欣慰。”
希费尼斯沉默了一会儿,觉得管家的话并没有错。他宣誓成为伊欧比亚的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能结婚生子,格拉迪依的血脉也是代代依靠生育延续下来的。那么他刚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希费尼斯抬头看向刚才伊欧比亚离开的方向,他可以感到伊欧比亚的气息隔着墙传来,虽然微弱,但依旧能让希费尼斯联想到伊欧比亚的身影,无论是温柔的面容还是优美从容的姿态都让希费尼斯觉得怡心,甚至迷恋。
迷恋。希费尼斯忽然醒悟,恐怕这就是原因。他体内的格拉迪乌斯才醒来,积压了十七年多的情感一下子爆发出来,让他整个心思里全是他的主人,现在的他无法想象将来会有一个女子占据他的心,使他娶她为妻并与她养育后代。
不过这也许只是一时的,况且他才十七岁,距离婚姻家庭也着实还差了几年。
“你说得对,我不一定是赛昂斯家最后的主人。”希费尼斯收回视线,重新看着面前松了一口气的管家,“不过也转告母亲,这些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必麻烦她为将来的子爵夫人的人选操心,那些不必要的开支也该削减掉了。”
管家恭敬从命,就连他也早认为萨迪妮娅的挥霍过了度,只是碍于身份无可奈何。
“少爷在家外请一定好好保重,夫人那边我会尽心照顾,请您放心。”
希费尼斯点头,目送管家离开。管家送来的东西都还堆放在房间里,大多是希费尼斯的衣物和书籍,还有些家产封邑的管理账目和他父亲亚迪?赛昂斯留下的日记。希费尼斯让侍女把东西分类收放好,粗略地翻了翻账目本,有下人前来通报伊欧比亚在找他。
伊欧比亚正在东面的屋子里,希费尼斯在门前停了停闭上眼睛。屋内除了伊欧比亚还有另一个气息,但希费尼斯还不懂得分辨。
“希费尼斯么?进来。”
伊欧比亚的声音传出来,希费尼斯推开门进入,不出所料与伊欧比亚相对的位子上果然有一个人。那人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与伊欧比亚一样是一头浅金色的头发。希费尼斯差不多猜到了他的身份。
“这是我的弟弟洛米艾恩,你应该还没有见过吧。”伊欧比亚介绍。
“很荣幸见到您,洛米艾恩殿下。”希费尼斯微微低头行礼后仔细观察了座椅中的四王子几眼。洛米艾恩?维姆德?迦纳虽比伊欧比亚小了整整十岁,但毕竟是同母所生,长相气质都与伊欧比亚非常相似,一双蓝眼睛如出一辙,只是里面的神采更为明亮乖巧。
“赛昂斯子爵,我从梅鲁鲁安那里听说你,听说你的剑术非常高明。”
“谢谢您的赞美。”
“赛昂斯府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吗?”
“是的,殿下。府里的管家刚刚回去了。”
“那么去中庭吧,梅鲁鲁安应该已经布置好了。”
伊欧比亚说着站起来,洛米艾恩应了一声也向门口走去。希费尼斯有些不了解情况,便跟在两人后面。
时间还没有到正午,阳光被云层遮去了一些,并不很猛烈。中庭里摆了遮阳棚,一张桌子搭在下面,桌上已经摆好了果点和茶具。立在一旁的梅鲁鲁安见三人过来,为身为王族又算作客人的洛米艾恩拉开椅子,做出请的手势。希费尼斯见此,立刻加快步子,为伊欧比亚将椅子拉开。
“希费尼斯,你也坐下。”
希费尼斯愣了一下。
“你是赛昂斯子爵,圣迦纳并没有规定封臣不能与王族同席。”伊欧比亚继续道,用眼神指了指桌上的第三套茶具。希费尼斯知道他的话确实有道理,但桌上坐着的是伊欧比亚和洛米艾恩兄弟,似乎没有让他插在其中的理由。
“子爵阁下,请。”梅鲁鲁安的声音。这位西苑总管对新来的居住者还是不太友善,态度恭敬但欠缺热情。希费尼斯见自己已经没有回绝的余地,只好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