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山(29)

作者:去病弃疾


谢怀钰以后可以吃的机会还多呢,她就吃这一回。

从前在家的时候,桌上要是有烧鹅,谢逊一个鹅腿,她娘一个鹅腿,轮不到她吃,她娘但凡把鹅腿让给她,她就会被骂不懂得尊敬长辈。

就是没有长辈,也还有客人,小辈,反正总是轮不到她吃,还总被骂。

现在谢逊不在了,她当然要大快朵颐。

裴雨晴像是很閑,第二日又带了饭菜来,让温永过去请她吃饭。

谢照熹拒绝了,她同裴雨晴并没熟到可以在一张饭桌上吃饭的地步。

为了躲裴雨晴,也因为在家实在无聊,谢照熹跑到城北的军营住了些日子,帮顾修远训练新选进来的禁军。

京都的军营条件比熙州好得多,住的是砖瓦房,校场铺的是粗砂,吃的是从城西转运过来的大米蔬菜,谢照熹反而住不惯了。

禁军多世家子弟,就是平民人家也是京都小门小户娇生惯养出来的,散漫虚弱,无心于增强武力,只想着升官发财和结交权贵。

谢照熹比大多数教头还要兇狠暴戾,一言不合就施拳脚,揍了几个刺头一场,把他们管得服服帖帖。只是偶尔想念她还是个大头兵的时候,在漫天飞雪里和伙伴一起操练,晚上围着篝火一同喝淬火酿,哈着气嘻嘻哈哈讲故事的日子。

还有就是,家中无人,不知道那几株树苗长得怎麽样了。

第13章 第 13 章

入了五月,一日热似一日,顾修远来军营转了一圈,夸她练兵练得好,谢照熹毫不谦虚:“有我这个将军给他们当教头,是他们的福气!”

校场旌旗漫天,等禁军都散了之后,谢照熹找了个高处的亭子和顾修远一块吹风。趁着师娘不在,她还整了一坛酒,和师父一碗一碗碰着喝。

顾修远好久没喝过酒,在家竹隐不让,他呷一口酒,舒服地喟叹,说道:“我有事要去浙东出一趟公差,明日你回城南去同你师娘住几日,这边我让余映替你几天。”

谢照熹瘫在春凳上懒得动,问道:“师父去浙东做什麽?可有危险?你不在家,没人烦她,师娘要高兴坏了。”

“去抄个家,没什麽大事。我要走几天,竹隐可舍不得我了,在家要死要活的不让我走。”顾修远耸了耸肩,“没办法,我们就是鹣鲽情深。”

谢照熹没忍住,嗤笑一声,顾修远在别人面前吹牛皮或许还能蒙住别人,她跟顾修远久了,最知道他平日里在师娘面前伏低做小。

她哈哈大笑,嘲笑他道:“一定是你要死要活地让她留你。”

顾修远果然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他又开始絮叨:“你记得每日要送她到宫门口,酉时要在宫门口等她回家,晚上要看着她用晚饭,不能让她熬夜,如果她有筵席就让她推了……”

“等等师父,”谢照熹打断他,“我还没答应呢,师娘喜欢安静,我去吵她岂不是烦她吗?再说,我说话师娘也不一定听啊。”

顾修远慢悠悠地说:“也是,只有我劝她才管用。”

谢照熹:……

顾修远收敛了神色,目露担忧:“那你安静点,别那麽闹腾,说话软一点,竹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最近朝中形势紧张,我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来拜托你。”

两人还因为这件事吵了一架,薛竹隐坚持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他,最后还是顾修远妥协了。

他叹一口气:“我虽是你的师父,也没有求过你什麽……”

“停停停!”谢照熹受不了他这样说话,烦得坐直了身子,“我答应还不行吗?我最讨厌你们软绵绵地说话了,拿出点大丈夫的气概来!”

她又给顾修远倒满:“喝酒喝酒!今天不把这坛喝完不许回去!”

顾修远笑了笑,伸手把她的酒碗也收走:“不喝了,竹隐闻到我身上的酒气会骂我的,你也别喝,等这两年过了再喝。”

前年熙州一战兀术儿偷袭,顾修远带着几百人守城,身上大大小小近百道伤,养了小半年才好,医官叮嘱他两年内不得饮酒,不能刺激身上的旧伤。谢照熹在那一场战役里伤得也不轻,所以薛竹隐管得很严,不曾让他们饮酒。

谢照熹撇了撇嘴:“我的伤早好了,不让我喝酒还不如杀了我。”

她只在师娘面前装乖不喝,但背着师娘一日不曾短过酒,练完枪吃完饭都要来上一碗。

顾修远摇了摇头:“你还年轻,别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下雨天旧伤複发,浑身又酸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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