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山(17)

作者:去病弃疾


谢照熹笑吟吟的:“谢某招待不周,裴大人不怪罪谢某已是幸事,哪里来的让我海涵之说?”

裴玹:……

她记仇倒是一点没变。

他二人姑侄走后,谢照熹又拉着齐麟在宅子里转了一圈,让齐麟自个去收拾他要住的那间屋子,把吴必拉过来问话:“她过来都干什麽了?”

吴必擡眼观察她,她眼底隐隐有怒意,手抠着石桌上的花纹,连二郎腿也不翘了,配上那张眉眼飞扬生动的脸,简直活像……活像刁蛮的大小姐。

然而吴必很难去想象她曾经是个刁蛮的大小姐,在跟着她的大多数时间里,她都在兇神恶煞地领兵作战,且杀人不眨眼,兇狠得让人忘记她还是个好看的姑娘。

吴必察觉她的烦躁,小心回答:“就是聊聊天,在这宅子里走了走,说这宅子有点小,也没什麽人伺候,怕将军住着不大习惯。然后又问我将军在军营里的事情,将军若是不喜她来,下次我把她拦在门外便是。”

谢照熹听了更烦躁了,想起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在石桌上捶了一拳。

想起裴雨晴刚刚那副唯唯诺诺,装出笑脸想讨好她的柔弱样子,谢照熹心里还有点不自在的恼怒。娘亲告诫她绝不可伤害弱小,裴雨晴虽有错在先,可她摆出那副柔弱可欺的模样,让她觉得是自己在欺负她。

谢照熹默了默,问道:“我刚刚那样对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高高在上、很无理取闹?”

吴必低头:“将军向来不是在意旁人眼光之人。”

言下之意就是。

谢照熹冷哼一声,没想到短短时间,吴必也被裴雨晴迷惑,只要是她的,裴雨晴都要来抢,她把吴必送到谢府上供裴雨晴差遣得了。

她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那我告诉你我为什麽这麽讨厌她。”

裴雨晴嫁到谢府之前,曾是赵家妇,听说在赵家过得很不如意,常常来谢府借钱,她娘次次出手大方,好意安慰,没想到她娘一去世,裴雨晴就迫不及待地勾搭上了谢逊。

谢照熹觉得心终于没那麽虚了,给自己倒了杯茶,问他:“现在,你还觉得我高高在上,还觉得我无理取闹吗? ”

是裴雨晴那张可怜的脸太具有迷惑性,让人觉得只要欺负她就是自己的错,并非谢照熹自己的过错。

吴必说不出话来,谢照熹对亲近的人平时从来不摆架子,但她也没用亲和到重视一个下人看法的地步。

突然这样问他,真的很奇怪,他不过误以为将军与她的继母关系好才对她热情一些,实则并不关心将军的继母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我从没觉得将军暴躁,无理取闹,”吴必看着她,语气诚恳,“我家中发洪水的时候,是将军主动给我银子让我寄回去,将军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说的是三年前的事。

那时候谢照熹还只是顾修远手底下的一个小校,躺在树上纳凉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树底下哭。谢照熹起床气一向很大,又听不得别人哭,心中烦躁,跳将下去,吼了一声:“你哭什麽?”

那那个头矮小的士兵手中还拿着一封信,谢照熹怒气沖沖地抢过信瞄了两眼,给了些银子将人打发走了,才又得一个好觉。

谢照熹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脸嫌弃:“别说这种酸倒牙的话,那你家里有难,被我看见了,我能不帮吗?”

“可我当时还跪在夏山将军面前,他却三言两语把我打发出了营帐,”吴必想起几年前的窘迫,语气里有些苦涩,他坚持道,“所以谢将军是好人。”

谢照熹皱着眉,在想夏山是谁,她十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后来记性便不大好,从不把閑杂人等放在心上。

脑子里过一遍,她才想起来是个身形精瘦胆子特小的将军,靠封荫得了个将军的封号,家中打点将他送进军营想赚军功高升,结果一听到火药爆炸的声音就吓得往回跑,被顾修远笑话好一阵,没过多久,就灰溜溜回了京城当个散官。

谢照熹鄙夷地嗤道:“他对他的相好都抠搜得很,更别说对别人了。你当时应该去求我师父,或者去求我师娘。”

吴必笑笑,他那时候刚参军不久,当时不是没那个胆子,敢去求上头的夏将军都是豁出去了,别说更大的官了。

谢照熹从树上跳下来落在他跟前的时候,吴必人都傻了,纵然他只是个新兵蛋子,也听说了军中那个女校尉是安抚使的徒弟,喜怒不定,招摇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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