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的白爪在空中扒拉几下，大大的眼睛不满地瞪着裴玹，在裴玹怀里扭来扭去，想要挣脱裴玹的桎梏。

裴玹炫耀完，心满意足地放它下去：“去玩吧！”

昭昭似是不满，转头敏捷地爬上桌子，示威似的将爪子伸进养着石菖蒲的清水盆里，又伸出爪子在空中甩一甩，水珠立时到处飞溅。随着昭昭的脚步，原本干净整洁的桌面留下一行湿润髒污的梅花爪印。

裴玹爱洁，拿了干布跟在昭昭身后一路，还试图抓住昭昭把它丢到门外去。

昭昭不理他，一路爬到柜子的顶端，扭过头来惬意地趴着，瞪着那双大眼睛无辜地看他。

谢照熹在旁边看得乐不可支，她拿出一个藤编的小球，也是这几天给昭昭顺手编的，朝昭昭的方向顺手抛过去。

昭昭嗷一声，向空中扑腾去，和球一起滚落在地上，爪子扒拉着藤球，欢快地玩了起来。

藤球溜到裴玹身边，裴玹伸出脚，稳当地拦住球，捡起来拿在手中。昭昭不满自己的新玩具被抢，擡起两只前脚在空中扑腾去抢裴玹手中的藤球。

裴玹就着昭昭扑腾的高度把藤球扬得忽上忽下，一边逗猫，一边问她：“为什麽它也有，这不是给我的独一份吗？”

谢照熹不假思索：“它有是因为你有呀，本来就是顺手给它做的。”

裴玹被她的话取悦到，立刻撒了手，把藤球抛得远远的，让昭昭尽情地追着玩儿。

他翻箱倒柜找出一根红绳，从小官人的发髻中间的孔隙穿过去，又绑在自己的腰带上。

小官人在裴玹腰间笑眯眯地晃啊晃，裴玹把自己的衣箱搬出来，找出一身白色一身黑色的衣裳，认真问她：“你觉得哪套和小官人配一些？”

谢照熹简直没眼看：“做什麽把这个挂在腰上，多傻啊！”

“我觉得挺好看的，快点选，”裴玹催促她，“明日我要穿去顾府给齐将军庆生的，到时候和你一块去。”

谢照熹有些惊讶：“你也去？”

“是啊，今日我把谢先生的书信送回去，齐将军也在，便说起了这个事情。”

裴玹取出一个精美的匣子，打开给她看，里面是一柄精致水润的玉如意：“也不知道齐将军会不会喜欢玉器。”

谢照熹把匣子合上，说道：“要不你别去了，就说身体抱恙，去不了。”

裴玹不解：“为何？齐将军为人敦厚，我很想结识一番。”

谢照熹顾虑师父曾对她有过的交待，说得含含糊糊：“你是我的外室，自然只能留在家里给我一个人看！”

唯恐裴玹起疑心，她抱住裴玹的手臂使劲蹭蹭，撒娇转移视线。

裴玹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温声说道：“你同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见不得人？”

谢照熹糊弄不过，叹一口气，和他说道：“打个比方，你之前一直和别人说你讨厌某个人，结果有一日你和你讨厌的那个人的好友成了好友，你不觉得尴尬吗？”

原来还是因为谢先生。

裴玹的态度软下来：“如果我们的关系让你感到为难，那我到时候离你远远的就是了，我已经答应齐将军，总不好再失约。”

他愿意让步，谢照熹总不能再霸道地拦着他不让去。

她想了想说道：“要不把玉器换成金器吧，他更喜欢金器，要紧的时候能把金器镕了当银子使，实用。”

她给齐麟準备的生辰礼就是五百两黄金，虽然齐麟已经当上了将军，但按将军的品阶发的俸禄并不算很高，齐麟前阵子把母亲接到京都来了，他还要攒银子娶媳妇，因此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谢照熹打算给他送最实用的金子。

但裴玹和齐麟并不熟稔，要是直接送金子大约显得不够上心，因此谢照熹替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裴玹有面子，齐麟也有里子。

裴玹依言点头。

谢照熹瞟一眼他腰间晃蕩的小书生，随口说道：“把小官人解下来吧，戴着又傻又晃眼。”

凭心而论，裴玹人生得好看，把小官人配戴在腰间，藤编配玉人，清雅又风流，谢照熹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要是把他拉出去在大街上转一圈，她的藤编一定卖得火爆。

可她担心这藤编会暴露他们的关系，所以是万万不能让裴玹带出去的。

要是让她师父师娘知道，她让裴玹给她当外室，还不打算和他成亲，师父尚能理解，师娘非气坏了不可。

第二日，谢照熹特地让裴玹晚自己一个时辰去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