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梅(242)
作者:山负雪
谢愈正雕着一块玉,闻言是头也未擡,只将那浮末子吹散了才问道:“谁来了?”
扶回凑前望了眼自家郎君正在雕的东西,又忙道:“自是李三娘啊!”
谢愈手中雕玉刀陡然一顿,他擡眸怕是扶回看岔了眼,“当真是阿九来寻我?”
话毕,也是不管是与不是,只忙将未雕完的那半块玉搁回到木盒里,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粒子。
拍着拍着,他才觉出些不对,“当真是李三娘?你可没看错?”
阿九如何会出宫来?
“是啊,虽然带着帷帽,但我可一眼就认出了,準没错!”扶回靠在窗框上,有些得意。
谢愈因这话,手中动作一顿,正要开口,便见窗外撑着的扶回一瞬地扭头站直了,然后带笑着迎了过去。
他忙两步走到门前,擡臂霍然一开。
白纱因这番动静而被掀动,影影绰绰下,那张清丽微讶的眸子,不是李知又还能是谁?
谢愈的喜愕已经胜过思索,他牵着李知入内,极其自然将扶回隔在门前。
扶回一脸莫名地望着眼前合上的门框,咬牙又撑到一边观雨去了。
屋内,李知还未行到隔内,便被谢愈擡手拥在怀中,脖颈处倏然多些痒意。
“阿九怎麽出宫了?”鼻息间是李知身上带着的熟悉香气,谢愈越拥便越发收不住力,他搁在软温处未动,只微触及,就如入了魂一般撤不开手。
李知扬了扬头,寻了个舒服位置靠着,谢愈身量高,甫一倾身垂头,她便有些硌得不舒服。
“我也不该躲在里头。”她微微偏头,将摸了摸谢愈的后颈,“一座石砖堆砌的宫罢了,还真能困住我不成?无非是我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谢愈搁在李知颈间的头微动,他舍不得起身,却想看看她的眼。
“阿九。”
李知未应他,只垂头等着谢愈的话。
“阿九。”他又唤了一声,只是比方才又声低了些,带着些难觉察的迷茫。
李知想起身,却被他捆得更紧了些。
她无法,只得轻抚了抚他的背,慢慢问:“怎麽了?”
在想阿九当初的话啊。
谢愈垂下眼睫,却不敢出声。
若是爱重之人与自己道义不同,他该如何护住,又该如何不失去?
越这般想,谢愈越恐惧这刻的来临,便也越发贪念这刻的温存。
“怎麽不吱声?”李知伸指在他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画圈,又自顾自地说起旁的正事来,“五郎还记得柳娘吗,今日我出宫也是圣人的旨意,柳娘未死仍在长安,只不过没让金吾卫给抓到,我是出宫来查此事。”
谢愈满脑中都被悲戚难受拢着,愈发听不见李知谈及朝中之事,心底的闷沉迫使他想去寻个安心的慰藉。
他很快从李知颈窝间支起头,身后不离几步便是坐塌。谢愈退后坐下,伸手轻拉李知将她带入怀中。
碰撞的柔软近在咫尺,他倾身朝前,将触及,却被李知偏过头躲了去。
谢愈茫然对上阿九那双玩味的目,便见坐在他腿上的李知撑直起了腰,眯着眼望他。
“坐着亲可比站着亲省力,谢五郎是不是?”李知盯着他气笑。
“阿九想站着也行。”话毕,谢愈又凑上前微歪头。
后腰被一只掌心扣着,哪里是要让她起身的意思。
唇已经触上,便如滚烫焰火间悄然落下一片雪。瑟缩,追随,还有融化。
李知就像那片雪。
谢愈越这般想,便吻得越兇了些,往日的舔舐化作了一点令人吃痛的啃咬,就连李知也觉察出他情绪不对。
她忽而睁眸,垂头望见的,是眼角带泪的谢愈,那一滴透亮的泪就珠这般不容忽视地挂在眼尾。
李知蓦然一怔。
“谢清让。”她唤道。
微凉的指尖触及到泛红的眼尾,李知有些心疼,“你怎麽哭了?”
谢愈睁开眼。
细密的睫羽间还挂着晶莹,他忽地牵住李知的手,微仰头注视她,有些哑然地出声:“李知,不管遇上什麽事,你不会舍弃我的,对吗?”
李知愣愣地思索着这句话。
他叫着她的名姓。
李知又轻抚了抚谢愈的眼尾,低声问:“出什麽事了?”
可身前人只将她又拉近了些,仍重複先前的话,“阿九,不会舍弃我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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