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将军(55)

作者:月与巫山


裴一远不轻不重拍开她的手, “烫。”他说着将瓷碗放到桌上,继而回答起她刚才的问题, “附近有一个卖馄饨的老大爷,大雨没生意,陈叶给了点铜板问他熬了一碗。”

这话不知哪里逗得了阮卿高兴, 握着一个小瓷勺小口小口喝着有些滚烫的姜汤,好看的杏眼弯弯的, 躲在后面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狐貍。

过了会姜汤见了底,阮卿又吃了几块桌上备好的糕点,出声问他:“你等会去哪里?”

见他身边几个士兵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知是之后还有行程。

“刘府。”

刘府自从上次那一次爆炸之后便无人再理会了,刘岷失蹤,这本该在京城轩然大波的事情却是悄无声息地泯灭了,先前一直没得到机会,这会子刘家老二的尸体重见天日,连带着早已没了声息的刘府也变得诡秘起来。

阮卿了然:“我也去。”

“那不安全……”他骤然缄默,显然是想到当时在登州的时候阮卿一脚踢断大汉脊椎的事,虽然事后证明只是睡过去了,但足以让人知道,这阮卿根本不是一朵手无缚鸡之力的栀子花,而是藏着针的阿芙蓉。

裴一远默然,好一会,他端走了阮卿正在吃的小甜点,然后迎着她不解的目光坦然道:“夜里吃多了,积食。”

阮卿:“……”

说话间,马车在刘府门前缓缓停下,往日门庭若市的刘府此时透着萧条的气息,上头的牌匾早早就摘下了,若不是细问,论谁也想不到这是当时炙手可热的刘侍郎家府邸。

虽然现在不仅仅是府邸没了,前程光明的刘侍郎也跟着这府邸一同消失不见了。

阮卿让车夫先送望月回了阮府,自己则与裴一远两人进了刘府。

刘府往日风光,现在少了人气,短短几个月杂草便都生了起来,不少角落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阮卿有些嫌恶地抵着鼻尖,盯着脚下亦步亦趋地跟着裴一远往里头走去。

刘府修得複杂,花园便大小错落有三间,前院多住着看家的护院。

他们在前院粗略转了一圈,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痕迹,便不再多做停留,中院摆了一块巨大的假山,四周引了活水,可想而知这宅院先前的繁华。

中院住着一般是主人家贴身侍女,他们二人兵分两路,一东一西进去细细查着。

阮卿往东去了。

一推开屋门,里面一股带着点霉味的木头味顿时撞了出来,她不讨厌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在寺庙某些年久失修或者无人问津的院落里常常能闻到,倒是还算熟悉。

这边被隔成了好几个小房间,虽然不大,但是隐私确是保证了,起码证明这边住着的应该都是府内还算有些地位的侍从。

她走到了一间采光位置最差的一间,里面装修虽然不算多精致,但是依旧能看出来这间房主人的用心。

四处都是极为正常的,她正準备离开,忽然看见枕头边有一个男子掌宽的木匣,上头上了一个小小的铜锁。

人将东西和自己贴身放,要麽是它有特殊意味,要麽就是主人家在心虚。

阮卿左右扫了一下,找了个顺手东西,拿起匣子寻了个巧劲儿,没两下,那铜锁便耷拉着头断掉了。

匣子被打开,里头装了几封信。

家书?

阮卿这麽想着,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她将最上面一封书信展开,里面字迹有些淩乱,还有些不是官话,要细细辨认。

“姨奶奶在叫,我好害怕

姨奶奶又魇住了,老爷来了,我出去了

姨奶奶清醒了,她让翠桃去街上买糖,回来又挨了一顿打

姨奶奶说我是她最信任的人,好恐怖,我想爹娘”

……

后面墨迹晕开,大概是受了潮,阮卿细细也难以辨认出里面的字迹。

姨奶奶是谁?

她揣着疑问将匣子收起来放进怀里,又四处探查了一圈,见没有东西了才转而去了院子里和裴一远会和。

彼时外面还下着蒙蒙细雨,阮卿手里环着匣子,碍着害怕匣子中信件晕了水,刚欲遮着匣子跑进雨幕里,就见裴一远远远沖她摆了摆手,然后几步跑过来趟着水跑到她身边,他身上还带着丝丝寒气,顺着风便卷席而来。

他目光落在阮卿手上的匣子上,问:“这是什麽?”

“将才在里面找到的。”说着阮卿将匣子递给他,视线落在院子的假山上,眸色有些沉。

裴一远打开匣子,一边翻着信件快速浏览着,剑眉紧皱,“姨奶奶,刘岷的侧室?”

侧室?

“听说刘岷那侧室也是正经的官家大小姐,听闻他状元风範,不计较名分为甚委身于他,也是极为知礼数的。”阮卿眉头微微蹙着,而这封信上,更像是在写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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