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方讯？”梁毅皱眉，他聪慧，只听容嫣这般解释，他就想通了，“你是说，是淮王借我的手害了你？”

容嫣点点头：“约莫是这样，所以你不要自责。”

她也不想尉迟瑞再因为此事耿耿于怀，始终对梁毅心怀歉t意。

“淮王为何要害你？”

容嫣摇摇头：“这事已经过去了，总之梁毅哥哥你不要再因为此事内疚了。”

梁毅闷头喝着碗里的粥，不发一言，许久，他擡头：“可若不是我起了那危险的心思，你那时也不会遭那罪。”

容嫣笑笑：“我现在不是没事。”

女子笑着，眸中什麽都不在乎。

一如过往的这些年，她看向他的眸中，除却把他当成好友玩伴相待，从未有任何情愫，尽是直白坦然。

曾经他看不明白，可现在看到她望向尉迟瑞的眼神，他懂了，如她那般很少把什麽看进眼里的人，满心满眼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原来是这般。

“所以，就算我不曾伤害过你，你也不会喜欢我，对吗？”梁毅何等聪慧。

“抱歉，梁毅哥哥，谢谢你多年的欢喜，我……”

梁毅擡手，制止了容嫣的歉意。

他缓缓起身：“嫣儿妹妹，我懂的，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是因为对方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厚，只是因为对方是那个人，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你无需道歉……是我一直在给你徒增困扰，以后，不会了。”

梁毅克制着难受：“我还有事，今日是除夕，我就不多叨扰了，明日就是新年了，提前祝你和尉迟兄新年快乐，我先走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少年情结，没能偿愿。

容嫣轻轻呼一口气，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高大的人影走进来，身影将她覆盖，容嫣擡头：“你……”

尉迟瑞俯身吻住她。

虽遭了这般波折，但他们何其幸运，那些少年情结，彼此相付，终得偿所愿。

玉龙雪山（四）

除夕夜, 备好简单的晚膳，将伺候的人都打发去吃年夜饭，主院只剩了五人。

容嫣拿起酒杯, 对着温康和令晋一一敬酒。

她心里明白, 这两人是尉迟瑞的心腹, 她和尉迟瑞能如此顺利在一起，离不开这二人的相助。

令晋喝下酒，随后摆摆手：“属下做的全是本份之内的事，要说功劳, 还是温大夫功劳最大。”

说起这个, 容嫣和青环都好奇起换脸的事。

“温大夫可是闻氏太医的后人？”容嫣想到了田七说过的话。

今日的年夜饭，五人围坐，并无主仆之分。

这些年的相处，温康对容嫣也看得明白, 知道她是个值得信赖的大义女子。

他点头：“传言中太医闻氏的故事, 倒也有几分是真的。”

容嫣早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跟着廖之先生游历，曾听过太医闻氏的故事，只是那时她并未当真。

传闻几十年前的大胤，有个貌美的宠妃，被给她看诊的闻太医改头换面拐骗出宫，当时的陛下知道真相后震怒，捉回了妃子囚禁冷宫，杀了那闻太医。

“传言不可尽信，那妃子原本就跟闻太医两情相悦, 他们已经成婚三载, 连孩子都有了，是当时陛下看上人妻, 横刀夺爱，将那女子夺回宫中，给她换面，并以家人相胁迫，后来那闻太医从宫中带走爱人，但是被陛下身边精通换颜术的暗卫发现，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所以这换颜术，闻氏和陛下身边的暗卫们都精通此技？”

温康点头：“最初是闻氏一族钻研出来的，也正是因此受当时的陛下重用，但最后也是因这焕颜术遭难，险些被灭族，后来这些年，闻氏后人这些年一直被暗卫追杀，我也被迫改名换姓。”

“那你为何现在又要帮我们，陛下也知道此事？”

“将军是为了帮我，若只是换颜术，将军大可请陛下身边的暗卫助他，但将军借此让陛下允了我的存在，自此暗卫不会再追杀我，我日后可安心恢複闻氏之名。”

温康是被淮王妃救下的，后来便一直跟着顾长颛，他立志恢複闻氏之名的心从不曾遮掩，温康也是这几年才知道，原来顾长颛竟也一直把他的志向放在心上。

还记得那时年少，他不情愿跟着顾长颛，在他看来，如顾长颛这般懦弱到不珍爱生命的人，跟着他也不会有大出息，可是现在……温康早就已经对顾长颛拜服了。

“若没有你，陛下不见得会让暗卫助我。”尉迟瑞出声。

几人都看向尉迟瑞，有些不解。

但容嫣一下就想明白了：“你换面假死一事，陛下只是默许，却不会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