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在伽蓝寺待了一个月。

“姑娘，顾二公子听闻您在这，来寻您了。”听闻顾长颢来，这次容嫣去见了他。

“阿嫣。”

“你来做什麽？”容嫣蹙眉。

注意到容嫣眸中的不喜，顾长颢眸中闪过受伤。

“听闻你坠下悬崖，是大哥救了你。”

容嫣不知道顾长颢今日来这里的意图是什麽，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麽。

“想必你也知道了当年的事，的确，当年我骗了你，我知道大哥对你的心思，但我那时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来问我这些首饰的事，我怕你知道是大哥送的，我怕你因此对他萌生好感，所以我才撒谎骗了你。”

容嫣翕了翕唇，可最终也没说什麽，只是露出一个似讽似嘲的苦笑。

“阿嫣，你真的爱过我吗？又或者，你现在也真的喜欢大哥吗？”

闻言，容嫣擡起头，她看向顾长颢，冷漠：“你这话是何意？”

“阿嫣，你其实谁都不爱，你不会爱人，难道谁对你好你就爱谁吗？你不爱我，不然你不会因为我对你撒谎就轻易放弃我，你其实也不爱大哥，你只因知道那些首饰是他送的就将心思放到他身上，那你的喜欢也太肤浅和廉价了。”

听顾长颢这般说，容嫣冷笑一下，她漠声：“顾长颢，我不会爱人，难道你会吗？”

顾长颢被噎了一下，他还想说什麽，被容嫣打断：“在府中我受你母亲和舅母为难，你从不吭一声，我竟是今日才知你如此巧言善辩，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爱你，但我那时也问心无愧的告知你我非全心全意喜欢你才嫁给你，婚后我也怀着感激和真心去让自己爱你，顾长颢，我差点就真的想要跟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容嫣坦坦蕩蕩，她直视着顾长颢，任他打量。

顾长颢被她这神情刺痛，是啊，就是因为她坦坦蕩蕩，她差点爱上他了，让他现在觉得不甘心。

“可你现在喜欢上了大哥，你也犯错了，”顾长颢还在试图挣扎，“阿嫣，咱们都做了错事，如今我回来了，往事掀过去，咱们都不要互相追究了，我们和好吧。”

听他这般言语，竟给容嫣气笑了，她起身，不欲再听他这般胡言乱语。

“阿嫣，你知道的，流言伤人，人们最喜欢窥人阴私，有些莫须有的事都能被造谣，若是你和你的前夫兄走得太近被人看出些什麽……”

容嫣侧头，面色已然变得十分难看：“你是在威胁我？”

顾长颢摇头：“阿嫣，我只是想提醒你，怕你执迷不悟，别越陷越深。”

“我们已经和离了，日后我如何就不劳你费心了。”

容嫣带着决绝转身离开。

顾长颢知道，他已经无法再挽回容嫣了，袖中的手渐渐收紧，可是他真的不甘心，就差那麽一点，阿嫣就爱上他了，或者，阿嫣爱过他，是他做了错事，才让她伤心绝情的吧。

……

已是冬月末，将军府的玄梨林栽了三年，至今未曾开过一次花。

与玄梨林一墙之隔的，是容府。

站在玄梨林外，令晋看着林子里拿布条亲自给那些树枝包扎的男子，叹了口气，自冯夫人来过之后，自家将军这一个月越发沉寂了，整日只待在这玄梨林里，亲手把伽蓝寺方丈给的药液包在每棵梨树的枝条上。

“将军，您也莫要太怨冯夫人那般强硬，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伽蓝寺那英武侯府的梁二公子，还有那已故英武侯长媳，曾跟冯夫人有些渊源。”冯t锦现在不让顾长颛去容府，也不允许容嫣再见顾长颛。

“我知道。”顾长颛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早在那次去伽蓝寺听闻英武侯府的事后，他就对此事上心了。

给最后一枝包完布条，顾长颛走出玄梨林，他缓声对着令晋吩咐：“等会儿随我进宫一趟吧。”

令晋擡头望了顾长颛一眼，不知道顾长颛为何突然要进宫，他点点头，又出声：“听说冯夫人已经允许容大小姐从寺里回来了，约莫后日就能回来。”

顾长颛点头，除此之外没再有别的情绪。

面圣完从宫里出来，令晋终于知晓顾长颛今日面圣的意图，他急声：“将军，你很久之前就曾说不想再继续打仗了，为何……”令晋的话顿住，他想起半年前陛下就曾派顾长颛去了一趟婺州，他问道：“将军，您是不是早就决定要去婺州了。”

闻言，顾长颛侧头看向令晋：“我的确一点都不喜欢打仗，也不喜欢当武将，先前去战场是为了报答母妃救我的那一命，那是母妃的遗志，母妃让我为了她的遗志活下去，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