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清醒着，除了克制不住的情愫，再无其他。

唇瓣被柔软的触感抵住，容嫣能感觉到顾长颛捏着她下巴的手轻轻颤了几下，对方有些艰难的撬开了她的唇瓣，他的动作不算熟练，甚至有一下咬痛了她，容嫣在顾长颛怀里瑟缩了一下，对方停了一刻，但很快又重新压上来，力度比刚才还要重一些，好在这次他没用齿咬到她。

就当容嫣松了口气，感慨他学的还真快时，唇瓣突然被重重咬了一下，她睁开眸子，看到对方眼里的笑，这次他是故意的。

容嫣气恼，擡手轻抵他的胸膛，顾长颛将她的手反钳在身后，用一只手握住她两只腕子，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颈子，他重新压了上来。

刚才是初经尝试和浅尝辄止，而这次温软濡湿的触感探了进来，长驱直入。

被钳制着，容嫣这才察觉，自己这几日真是被顾长颛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温润样子欺骗了，他实则……根本就不是什麽温和之人。

容嫣从未想过亲吻也能这般带动起她的情潮，他动作不够熟练，力度也很重，吻的不算舒服，可偏偏情到浓时，她竟克制不住从口中溢出两声嘤叹。

彼此争夺着气息，直到快要窒息时停下来，顾长颛将下巴搁在她颈窝，重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和颈间。

“我跟寻常男子没什麽不一样。”他轻轻喘息着。

听他还在耿耿于怀刚才的调侃，容嫣无奈又好笑，可她这会儿太累了，勾着顾长颛的颈子，趴在他的肩头，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

从山崖下开始，容嫣觉得自己正在做一场虚幻的梦，她克t制不住自己的心意，却又不敢对他全盘托出，可若再叫她后撤一步，她不想再体会到山崖下濒死时那样无尽的遗憾，她就这样缩手缩脚的困在这场梦里茍且，她享受着他毫无保留的爱意，却又不敢再多迈出一步。

即便清醒的知道她和顾长颛之间横亘的事足以毁了他俩，可此刻，容嫣宁愿就这样糊涂的沉沦下去。

可容嫣忘记了，虚幻的梦最脆弱，只要外面的人轻轻一戳就破了。

又很快到了秋，向来不善女红的容嫣竟亲手做起了狐裘。

“这个是给阿靖的，若是爹爹喜欢，我再给爹做一件就是了，”容嫣以容靖做筏子哄过了容肖易，“再说了，娘亲给爹做的还不够吗？”

“哼，女儿做的跟你娘做的能一样吗？”

架不住容肖易吃醋，容嫣赶忙答应给容肖易做一件。

等容肖易一走，旁边默不作声的容靖重重哼了一声。

容嫣无法，擡手晃了晃刚刚不小心被针扎出血印子的手指，央求道：“今年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等明年，明年我再给你做。”

“那还差不多。”容靖这才满意。

出门前，容靖突然又顿住脚步，老气横秋地问了句：“阿姐，你跟他……无媒无聘，你们就这样一直下去吗？”

针尖戳进指尖，渗出血珠，容嫣不动声色的拭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我什麽都不想去想。”容嫣缓声。

因为已经日日夜夜想过了，无解。

“可，”容靖有些不忍，可最终还是把消息告诉了容嫣，“阿姐，顾长颢要回来了。”

虚幻的梦，就这般轻轻一戳就破了。

凛冬（一）

秋末十月, 恰逢容老夫人七十大寿，容府为给老夫人庆贺整寿，大摆宴席, 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携礼来道贺。

账房先生看到眼前这个意外之客, 赶忙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去请大人来。”

容肖易在后院陪贵客, 容肖贺负责在门口接待进府的客人，听小厮来禀，他面色沉了沉，但他思忖片刻, 吩咐道：“他既来了, 当着这麽多客人的面总不好将人赶出去，当初同淮王府也并未撕破脸皮，便是顾着周将军那边，也不好慢怠了, 让人进府吧, 好生伺候着。”

小厮领命而去，账房先生这边得了消息，心下有数，立马换了个脸色，擡头对来人笑道：“顾二公子，您院里请。”

这次来府的客人很多，男女分席而坐。

饶是容嫣已经有所避讳，还是在院中碰到了顾长颢。

园子里的秋菊坛旁，容嫣望着正走向自己的顾长颢, 她捏住手心, 时隔三载，再见到顾长颢, 她心中已经没有波澜，早在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是在骗自己时，对他的那些因谎言而萌生的感情就已经消散了，只剩下怨。

她从未像今日这般怨，她想质问他当初为何要欺骗，为何要将本不是他做的事归功于自己，为何要这麽对顾长颛这个兄长，害得他们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