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他悔不当初(349)

作者:戏双鲤


街巷里皆是步履匆匆的归家之人,雨声寥落,沈银粟撑着伞同叶景策慢慢走着,只待进了闹市区,坐落在路片的破烂茶舍中灌下一盏温茶,方才觉周身又暖了起来,耳边的交谈声也更多了些。

“诶,你们听说了没,咱们遥城可来了位大人物呢!说是从盛京来的,排场可大了呢!”

“听说了听说了,说是一落地就泡进了戏园子,包场了几天几夜了,就是不出来呢!”

“啧,这什麽事需要在戏园子里说啊,依我看,那大人虽声称来查贪腐,可多半啊,就是走个过场,过来享乐的!”

……

几人的话语声传入耳中,叶景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细细听着,半晌,轻轻叹息一句:“当年的那件贪腐案,他的父亲也是这般。”

“可小禾说过,他与他父亲不一样。”沈银粟垂了垂眼,叶景策苦笑一声,“的确,他们不一样。粟粟,唐辞佑他……或许已经意识到什麽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也不用犹豫,直接去找他吧。”沈银粟声落,起身同一侧说閑话的几人客套道,“敢问几位大哥可曾知道哪位京中的大人物在哪家戏园子?”

“姑娘,你问这做什麽?”那人反问一句,沈银粟抿唇一笑,“实不相瞒,我家中过几日要来客,刚巧那人也爱听戏,既是京中大人待过的戏园子,我若过几日带了家中客人去,自然也可吹嘘一番。”

“原是这般。”几人点了点头开口道,“沿着这条路往西走两公里左右,有个浮生戏园,那家便是了。”

“多谢几位大哥。”沈银粟声落,转身向叶景策看去,后者微微颔首,起身向外走去。

屋外雨丝缠绵,一片烟雨朦胧中,沈银粟向路边看去,只见柳树已抽出新芽。

恍恍惚惚几月过去,竟无人注意这春日已经来了。

戏园子里传来乐器的敲打声,伶人婉转的语调落入耳中,叶景策分辨许久,才隐约听清这是一出哪咤剔骨还父的戏码。

“阿策,要我陪你去吗?”沈银粟轻声开口,叶景策眨眨眼,许久才愣怔一笑,“不必,粟粟,我自己去便好,你放心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他吵,反倒是你,刚才一路上一直盯着那几个药坊看,你若急着去寻殿下的药材便去吧,只是你自己一人,务必小心。”

“放心吧,我那武功是打不过你们战场之人,并非打不过寻常士兵。”沈银粟笑了一声,擡眼望了望戏园子四周围着的高墙,淡声道,“看样子你这次又要翻墙了。”

“是啊,翻墙去见你也就罢了,现在为了见他居然也得翻墙。”叶景策不满地嘀咕了一嘴,却还是翻身越过墙壁。

戏园子内,奢华靡丽,偌大一个院落,却是一个守卫都没有。

心中的猜测仿佛得到证实,叶景策大步流星地走入楼中,顺着伶人的声音悄声走去,只见不远处的台下,只有唐辞佑一人斜靠在椅上,半支着脑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静静盯着台上唱戏的伶人。

身侧的脚步声渐近。

唐辞佑恍若未闻,只是盯着戏台子上倒下的红色身影,思量着那伶人为何在倒地时发笑。

脚步声在身侧停下,那身影站在他的旁边,默不作声地拿起他摆在桌上的葡萄,同他一起看着这出戏。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礼啊,刚过来就抢人葡萄。”唐辞佑漫不经心地叹了一句,“不过也算有长进,我原本以为你会先骂我一句奢靡无度,铺张浪费。”

“你这样声势浩大的摆出排场,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你吗?”叶景策话落,唐辞佑顿了顿,半晌,笑了一声。

“是啊,说得不错,我等你很久了,叶景策——”

换命

“你怎麽知道我会过来?”

“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啊。”唐辞佑闻言轻笑一声,“朝中权利更叠之事看似是洛之淮与高进的斗争,实则却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鹤蚌相争, 获利的是远在边境的二殿下, 而挑拨这二人的手段又是左右人心的制衡之术,此手法并非宣阳所擅长,所以我猜测她背后有人相助,既然如此, 那她让我来遥城, 多半也是那人的主意。”

“后来我翻阅了遥城近五年的赋税,果真同我猜测的一般,虽有贪腐,却远不到我亲自过来查证的程度, 是有人故意将小事化大, 引得我过来。”唐辞佑说着,微微擡眼向叶景策看去,“遥城,临近嘉寒关,除了让你我相见,我想不出那人的其他目的。”

唐辞佑声落,刚好一曲终了。

戏台子上的伶人还维持着最后一幕的模样,眉间一点朱砂,手中长剑落地, 一袭丹红水袖散落, 哪咤自刎于父前,双瞳无泪, 傲骨尽碎,身侧是父亲伏地悲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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