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他悔不当初(252)

作者:戏双鲤


“那我给你包一下吧,虽然我也不太会,但总比这样流着血好。”姑娘的声音轻柔,叶景策鼓了鼓嘴,把手掌伸出,耳朵烧得通红,目光紧盯着地面,却又悄悄擡眼向姑娘的方向瞥去。

周遭围着的侍从俱笑着看向二人,早闻着叶家小公子顽劣异常,时常同唐御史家的公子打架,原以为是个桀骜难驯的性子,不曾想对上这云安郡主,竟是含羞带怯的模样。

沈银粟的手没轻没重,缠得不好看又解开重缠,非要将带子系成蝴蝶结的模样,叶景策的手本就磨损得厉害,虽说不是很疼,却也架不住沈银粟来回折腾,掌心小心地蜷了蜷,被问起事又嘴硬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不疼你躲什麽?”沈银粟小声道,“姑母说了,好孩子不能说谎,我最讨厌说谎的孩子了。”

“……”叶景策,“疼,好疼。”

“果然!都出血了,怎麽可能不疼。”沈银粟声落,又轻轻道,“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很疼,我会轻一点的。”

声落,叶景策倏然间愣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说这话的小姑娘声音似乎成熟了一点,不再像是稚童,而是一个贴在他耳边轻声安抚的女子,一遍一遍的宽慰着他。

阿策,我知道你疼的,我会轻一点的……

叶景策恍恍惚惚地听着,心中没由来地发紧,他听得出那女子声音的难过,可又仿佛是幻觉,明明他的眼前只有这喋喋不休同他说话的稚童。

“你说你好好的,非跟着我走做什麽。”姑娘系好了帕子,蹲下身盯着他瞧,“喂,你眼圈怎麽红了,该不会是要哭了吧,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爱哭鬼呢。”

“你才是爱哭鬼呢!我……我这是被雪眯了眼睛!”叶景策闻言倏地站起,面红耳赤地心虚道,“还有,我没有跟着你!我只是恰巧,恰巧也走这条路!”

“……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只能到我的寝殿。”沈银粟小声辩解道,叶景策顿时语塞,喉头滚了滚,嘴硬道,“那我走错路了不成吗,我现在就走回去!”

说罢,擡脚转身离去,宫中的巷子幽深寂寥,薄雾浓云,向前望去,似是黑压压一片,杳无人烟。

叶景策麻木地走着,心髒似乎越跳越快,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加剧,许是风雪迷了眼睛,他的双眼控制不住地觉得酸涩,双眸向前路望去,冥冥之中,只觉那无人的幽暗之地吸引着他,诱导着他向前走,只要走进去,就再也不会觉得寒冷。

可他私心想回头看看那小姑娘,兴许,她正看着他,看他能赌气似的能走多远呢。

叶景策站住脚步,茫茫然地回过头,身后的雪粒被风扬起,雪雾之中,他看见那姑娘也定定看着他,眼神澄澈又熟悉。

“你要把我扔下吗?”

似乎有人在心中冥冥中同他诉说,脚下像生了跟,眼中仿佛泛起了水光。

我,我……

我怎麽舍得扔下你……我怎麽舍得扔下你啊!粟粟——

叶景策忽而转身跑去,他看见这四周都是黑的,只有她的方向是光亮的,他该抓住她的手,梦里也好,现实也罢,他都该跟她一起走。

雪雾越来越浓,他奋不顾身地向前沖去,寒风肆虐而来,他下意识闭眼,身上重量轻了一瞬,双眼猛地睁开,雪雾尽散,昏黄一片,只有窗外的风声依旧没有停。

沉寂的屋内,火烛在静静燃烧,叶景策盯着漆黑的屋顶愣了两秒,断断续续的记忆无错地涌入脑中,侧过身,身旁空无一人,掌心却仍旧残留着被紧握过的温度。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细致包扎过,衣物也换了新的,几日前的记忆闪过一瞬,叶景策的眼睫轻颤,他想不出他那日在林中昏死过后,沈银粟是如何带着他一步步走出山林,寻得庇护的。

身体依旧疼得要命,每一动都让人胆颤,可他迫切地想要找到她。

支着塌小心地站起身,他放轻脚步,扶着墙壁一步步向外挪动,每走几步,就觉脊背疼得像要裂开,抑制不住地躬下身喘了几口气,长发顺着肩头话落,半遮住他苍白的脸,一双眼无力地垂了垂,片刻,又毅然决然地看向门缝中泻出的那缕光亮。

轻轻推开门缝的一角,叶景策默然地向外望去,狭小的厅内,沈银粟守着那堆燃着的柴火前,火势已经有些弱了,她疲乏地坐在凳上,脊背贴着身后的墙壁,双目微瞌,手中却仍旧紧握着控制火候的小扇。

昏暗的光柔柔地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颊,鼻尖灰扑扑的,眼睛还有些红,单薄地蜷在角落里,呼吸声轻轻的,眼睫偶轻颤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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