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他悔不当初(234)
作者:戏双鲤
天机道人?清酌?
叶景策莫名地想笑,昭帝大约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派人暗杀一辈子的清酌居然就在眼前,活生生将自己的侄女养到十六岁,还将他畏惧的阵型图尽数交给了她。
杀之?做梦吧。
他夫人天资聪颖,菩萨心肠,是一等一的好姑娘,谁敢动她,他就把谁的脑袋削下来当球踢。
叶景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双目直直地望着溪水,看着水中淡漠的自己有几分出神。
反正这世上知道这阵型图之人寥寥无几,只要他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沈银粟与那清酌的关系。
风云变幻
承德九年, 姑城地界,云雾迷蒙,不见天日。
巍峨城墙下, 数万兵马占据四野, 黑压压的如集聚的蝼蚁。玄金旌旗前, 三匹赤红战马并立,中间之人身披银甲,一双美目上眺,扬首看向城墙上陈列的士兵, 嗤笑着同一侧玄甲男子开口。
“阿策, 你我打猎,素来爱比猎物多少,今日不妨比比别的。”
“比什麽?”
“就比谁杀死的敌军多!”
“就凭你?”叶景策扬眉笑了一声,朗声道, “成!今日我让你一局, 你和念尘的加起来同我比,若你赢了,我便叫你三个月的老大,若我赢了,便要在我成婚时帮我拦下被灌的酒,如何?”
“成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洛子羡朗声大笑,擡眼望向城墙。
城墙上,乌泱泱的士兵占据城头, 为首的男子脸色阴沉地俯视着城下, 开口间声音嘶哑,回蕩在肃杀的广袤山野上。
“叶氏小儿, 尔等今日于城下挑衅,是为大逆不道!若此刻归降,我等可念尔祖上功勋,向陛下求情,放你一条生路!”
“放屁!谋权篡位,倒反天罡!尔等助纣为虐,竟有脸面在此义正言辞!”男子的大喝声在城下回响,城上之人面色更差,微微擡手,城门缓缓打开,马蹄发出沉重的隆隆巨响,元成泽漠然地从将士中间策马而出,徐徐行至叶景策的对面。
“贤侄,几日不见,可还安好?”
“托元大将军的福,自然安好,不过是想起将军还活着,心里有些不舒坦。”叶景策擡眼冷笑道,元成泽闻言抚掌大笑,“若如此,那贤侄这辈子,怕是心里都不会舒坦了。”
声落,元成泽眼神一凛,长臂向前挥展,城墙上的号角声霎时响起,沉重的号角声回蕩在黑压压的城垣上空。
叶景策冷然望着,手中的银枪微微擡起,寒芒乍现,架在战车上的战鼓瞬间如雷鸣般发出震天巨响,蔓延四野的军队躁动向前,战马发出迫切的嘶鸣。
巨石抛掷,城垣崩裂,轰鸣声中兵戈相交,茫茫云雾中,策马的骑兵如一天蜿蜒缠绕的巨蟒,在四散的敌方军队中盘旋裹挟,银亮的剑戟猩红一片,如暗红的蛇目。
重甲黑沉,一杆银枪猛地从蛇首处刺出,瞬间划破战马脖颈,马上的彪型大汉于战马倾覆时抱身滚出,手中重剑借机阻拦身侧枣红战马的马腿,在马匹嘶鸣之时踹向马肚,迫使马背上的玄甲男子侧身翻下,迎面正对重剑抡来。
长枪架住剑刃,叶景策双手发力,足下微微向后退却一步,待元成泽稍一向前借身,擡脚便向腹间用力一踹,趁其向后退去两步,借长枪拄地之力将自己甩出,踏于剑首处,回身向元陈泽的喉咙处刺去。
灰蒙蒙的城墙下,剑戟的摩擦声尖锐刺耳,长枪与重剑划出铮鸣声,元成泽用中间死死抵着叶景策的枪杆,半边身子压着面前劲瘦的少年,双目癫狂兴奋。
“策儿,我今日就送你下去见你爹娘。”
“滚!”叶景策一脚揣在元成泽下腹上,手中长枪蓄势发力,一枪架住抡起的重剑,回身反刺,枪尖抵在元成泽的胸前,与剑锋两两相持。
仇恨的怒火席卷着心胸,叶景策黑亮的双眸闪着异样的寒冷,嘴唇一张一合,低哑的声音中满是涌动的杀意。
“元成泽,今日该是你下去向我叶家赔罪!”
尘烟中,斥候快马加鞭穿梭千里,收缰驻马于大营前,卸下腰间战报快步行至帐前。
“啓禀郡主,前方战报到!”
“速速呈上!”沈银粟声落,斥候掀帘快步走入,将手中战报递交于沈银粟,见其匆匆扫过两眼后眉眼笑开,“太好了,这样一来姑城必定攻下。”
“恭喜郡主!”斥候叩首,一身尘灰未散,脑中仍残留着姑城下震耳欲聋耳朵厮杀声,铁骑踏破城池,惊飞了方圆百里内的鸟雀,数不清的鸟雀乌泱泱地向南飞去,遥遥地,仿佛能飞至那雄伟华丽的帝宫。
宫内,鼓乐齐鸣,歌舞升平,一衆朝臣坐至两侧,面孔或生或熟,大多为红润丰腴,唯有寥寥几人,神色淡漠,冷眼扫过桌上的奢靡宴饮,厌恶地垂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