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他悔不当初(221)
作者:戏双鲤
“江姑娘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大师要赌一赌这真假吗?”江月弯眼笑了笑,“这不过此局,怕是要以江月的命为赌注,大师——敢赌吗?”
眼下并没有江月害死胡老大的证据,沉耀仅因其送药,便能将胡老大病逝之事迁怒与她,若他将怀疑江月之事说出,无论江月是否做过此事,她都逃不了被责罚的命运,若再将她杀了丈夫一事说出,只怕她会被当衆杀死。
怪不得她说赌注是她的命。
念尘垂下的眼帘微微擡起,对上女人野猫般美得极具攻击性的眼,须臾,冷淡一笑。
“江姑娘的眼睛,让小僧想起一位故人,他的眼神与姑娘截然不同,他的眼过于无欲无求,寡淡得像出世的神仙。”
江月知道念尘在说洛瑾玉,眼神垂落一瞬,良久,静静道:“那我的眼神在大师眼中是何等模样?”
“欲念太重。”念尘淡淡开口,“自毁其身。”
“那不刚好。”江月闻言轻轻笑了一声,“自己毁了自己,总比被别人毁了好,为自己的欲念付出代价,我心甘情愿。”
“癡人。”念尘低低念了一句,话落,见沈银粟同冷着脸的沉耀一同走出屋内,见了湿淋淋的江月,又瞥了眼身旁面色不佳的沈银粟,沉耀咳了两声,开口道,“算了,你且退下吧。”
“多谢父亲。”江月冷笑一瞬,听从沉耀的话慢慢挪动着身子站起。
她的膝盖本就有伤,如今又在雨中久跪,站起来时一阵酸麻,方走了几步,便不受控地向前栽去。
“沉月姑娘!”念尘瞬间一呼,手下意识想要扶去,却在伸出手倏然想起自己的身份,手臂僵在半空,在得见绿翡扶住江月时,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莫名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师。”
“无妨。”
绿翡扶着江月缓缓向前行进两步,眼见着身后无人跟上,悄声同江月道:“小姐,您这一出苦肉计值得吗,您膝盖本就落过病。”
“值得。”江月眸色微暗,“云安郡主和殿下是一样的人,良善是她的软肋,今日这一遭,足够毁了沉耀,也足够……卸下她对我的防备。”
江月话落,绿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见不远处的雨幕中渐渐显出男子挺拔的身姿,忙住了嘴。
“江姑娘,这是郡主要我给你的。”叶景策递了药包过去,见江月身子不适,便也不做多语,只在其道谢后便错开身,向着沈银粟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山间的雨时大时小,升起的雾气让他眼前有些模糊,又快步走了些许,只到了半路便瞧见沈银粟也撑伞向他走来。
“粟粟,你怎麽来了?”
“这山中的雨雾大,我怕你迷了路,所以过来接你。”沈银粟几步跑过来,叶景策方要笑,便听远处传来悠扬的,撼动人心的巨大声响,几乎瞬间就让他全身绷紧,体内的血液仿佛在沸腾叫嚣。
“粟粟,你听见了吗?”叶景策的眼神霎时暗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向远处望去,声音冷冷道,“这是朝中大军的号角声。他们打过来了。”
“粟粟,啓程吧,我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生死有命
云州城以南, 端州地界。
装载着伤员的木板车碾在粗粝的沙石地上咯吱作响,尘灰混杂着暗色的血迹在地上凝成一团,盔甲和兵刃被散乱地堆放在地, 只在来往将士的匆匆步履中, 偶尔发出一声摩擦的声响。
“大夫!他这手还能要了吗?”
“右边的!干什麽呢!把伤员擡进左边的帐子啊!”
……
呼喊声充斥在营内, 纷乱的脚步声不断,临近军械库处的一间营帐内,洛子羡烦躁地揉着眉心,捏着信的手微微发紧, 将纸张边缘揉得褶皱不堪。
“好他个梧国!竟敢在此刻侵略我大昭边境!”
信纸被拍在桌上, 洛子羡怒极反笑,营中侍奉的将士见状立刻退至一侧不敢出声,只轻微擡眼,见年轻主君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晦暗不明, 眼底色泽更深。
“殿下息怒。”将士小声劝了句, 但闻帐外士兵脚步声急促,朗声通报道,“啓禀殿下,郡主和叶将军回来了!”
“好啊!回来得刚好!”洛子羡阴翳散了几分,手中攥紧的信被重新铺平,放置桌上后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帐外的马蹄声清晰可闻,洛子羡眯眼遥遥望去,见不远处军队浩蕩,叶景策和沈银粟策马位于最前方, 身后衆人中竟也有眼熟之人。
“洛二!”叶景策的呼喊声传来, 洛子羡的眉眼总算带了几丝笑,挥手高声道, “阿策,云安妹妹,你们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