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后他悔不当初(189)
作者:戏双鲤
“这……”沈银粟语塞一瞬, 她确实是这般想的,但叶景策这语气怎麽听怎麽不对,且不说他忙里偷閑来瞧自己,就说自己逗完了他又将人抛下,确实是有些始乱终弃的意味。
思索片刻,沈银粟望了眼帐外的天色,笑吟吟地向叶景策的怀中挪去一小步,故作担忧地叹道:“这怎麽可能呢,外面的天那麽黑,我武功又不好,当然要阿策陪着我去了,不然我好怕啊,我好怕好怕啊——”
沈银粟一边略显夸张地小心哄着,一边试探地打量着叶景策满是抱怨的脸色,奈何她实在不善于示弱,这戏就更不必说有多假。
叶景策偷偷睨了一眼,自知沈银粟是在哄自己高兴,眼中的埋怨瞬间便消了,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又碍着面子地强行压下,轻咳一声后小步向沈银粟靠去,擡首骄傲道:“我就知道粟粟不能没有我,需得我陪着才安心!”
“对,不能没有你。”沈银粟忍不住笑出声来,与叶景策对视一眼,见其也绷不住地笑起来,俯身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脸,轻声道,“我也不能没有粟粟,需得粟粟时刻怜惜才好。”
“好,本郡主记住了,定会时常怜惜少将军的。”沈银粟踮脚在叶景策脸侧轻吻一下,随后笑着拉起他的手走出营帐。
营帐外,马匹已经备好,叶景策揽了沈银粟上马,将其护至身前披好大氅,拉起缰绳便要向绵阳城内驶去,只可惜刚走了两步,叶景策便听身后传来士兵急忙的呼喊声,驾马转身,只见一个士兵匆匆追来,见到二人便是一跪。
“啓禀郡主,将军,大事不好了,难民营中出事了!”
“详细说来!”沈银粟急道,士兵忙叩首,“回郡主,难民营中有一女人意外小産,而今呼吸困难,营内既无稳婆也无大夫能迅速赶去,见那架势,怕是要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沈银粟脸色一白,且不说这两条人命如何珍贵,就是眼下难民们好不容易振作起来,若此时发生一尸两命这般大事,只怕这士气又会消散。
“阿策。”沈银粟轻唤了一声,叶景策立刻会意,扬鞭便向难民营驶去,不待勒马停下,远远的便瞧见一顶帐外围满了人,守在帐前的士兵不住驱赶,却仍旧驱散不了帐外议论纷纷的人群。
“都回去帐中!不许随意聚集!”
男子的冷喝声传来,围在帐前的衆人扬眼一看,便见一玄衣的男子策马扬鞭而来,怀中抱了个极貌美的姑娘,一双眼目光炯炯,只垂眸一望便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参见郡主,将军!”
士兵见状忙俯身施礼,见叶景策皱眉地擡了擡手,瞬间会意,忙更卖力地驱赶起围观的人群。
不等走到帐外,二人俱听帐内传来女子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凄厉的惨叫一声声地回蕩在帐前,只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如恶鬼从深渊狰狞攀爬,拔断指尖,打碎骸骨。
“你们俩来了?”洛子羡的声音传来,士兵散开,沈银粟只见昏黄灯火下的洛子羡脸色难堪至极,素来含笑的眼中满是疲累和晦涩。
“稳婆已经派人去找了,眼下需得云安妹妹先进去瞧瞧了。”洛子羡的话中透着几分无力,沈银粟闻言颔首,快步向帐内走去。
方一入帐,血腥味扑鼻而来,沈银粟微微掀开帘子一角,便见榻上躺着的女人满头大汗,脸颊涨得通红,似有些充血,一头乌发散乱地黏在脸上,目眦俱裂地嘶吼着,身下一片血/腥。
“郡主,郡主您来了,您快看看,您快看看……”一旁助産的小姑娘已然吓出了哭腔,按说这女子本不该此时诞子,故而并无人特殊看护,而今一出事,便只有与她住得临近的年轻姑娘能速速赶来帮忙。
“我看看,我看看。”沈银粟亦是有些慌乱,她行医虽有些年头,可到底是个妙龄姑娘,何时遇见过这般场景,仿佛有东西要从女人腹中撕扯开爬出一般,光是听着这般撕心裂肺的惨叫便已让她毛骨悚然。
“别……你别怕,我在这儿呢。”沈银粟说着跪坐在女人榻前,一只手摁在女子腕上,指尖却是忍不住地颤抖,方定下心神,便觉手被一人抓紧,女人侧首看过来,双眼迷离,不断大口呼吸着。
“郡主……郡主……”
“我在。”沈银粟抓住女人的手,俯身将耳朵贴到女子唇边,“你说,我听着呢。”
“求求郡主……求求郡主,保我的孩子,保她活下来……保……保她活下来。”女人声音哽咽,双手死死握住沈银粟的腕子,嘴唇一张一合,泪水顺着眼角流下,砸在沈银粟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