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自吞钉子的话，他们从来舍不得对姜明姝说。

别人都靠不住，唯有自救。

姜明慧摸着平坦的小腹。

像流萤说的，她自己立起来了，才不会叫人轻视了去。

“听说小弟进了府学？”她觉得永宁侯夫人装出的关心太过腻味，换了话题。

以永宁侯府的地位，姜靖珂作为世子，不管是太学还是国子监都由着选，可他偏偏要走科举，还去了府学。

永宁侯夫人谈起儿子，神情不自觉流露出几分骄傲。

“靖珂他小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我们说不过他，只得同意。府学也好，听闻裴侍郎答应有空会去府学讲学。”

听到裴侍郎，姜明慧眼神晃了下。

从前，她以为宸王已是世间顶好看的男子。因着宸王的言辞，也只当“世间独一，君子如兖”不过是世人对裴家人的恭维罢了。

直到四年前的春日宴，她为“巧遇”辅国公府的小公爷陈琒，离开永宁侯夫人去花园，却不小心迷了路。

是经过的裴泓之提示她到了男宾会聚的地方，表示可以带她出去。

一路上，她都因着对方的容貌而走神。

自始至终，裴泓之都与她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待到长廊便停下，“穿过这里便是前厅。”

声音清冽，似山谷清泉，又似风过琴弦。

这一幕恰好被宸王瞧见，生了误会。姜明慧虽跟他解释了缘由，但两人争执时，宸王也总要提起。

裴泓之二十有四，还未娶妻纳妾。也不知谁有天大的运气，能得他青睐。

“听闻小世子府试位列前茅，当真是年少有为。”老夫人接话道，“琒儿比他还大些，还是只知嬉玩。”

姜明慧替陈琒说话：“小公爷聪慧机灵，不过是还未开窍，待他收了玩心，必有一番不俗的功业。”

前世，小公爷弱冠次日就偷偷跑去边关从军，一杆银枪威震北疆，彻底洗刷了先祖带来的屈辱。

虽然她重活后，许多事情跟记忆里的不一样了，但她旁敲侧击的问过，陈琒想建功立业的抱负依旧。

姜明慧的语气笃定，半点不像恭维。老夫人听着很受用，笑了起来。

“呵呵呵。他不过是个皮猴罢了。老身不求他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只盼着他能听话懂事就够了。不过，还是要借明慧的吉言了。”

第81章 交谈

“你们也不用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枯坐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老夫人有些倦了。

“园子正是好看的时候，你们也逛逛。”老夫人意有所指的扫了眼三公主和姜明姝，道，“平阳王世子和王家二郎带着儿郎们在画廊，你们也去瞧个热闹。”

语气里带着促狭。二公主和姜明姝便垂眸不语，一副害羞的模样。

老夫人“呵呵”一笑。

想到什麽，她又道：“只是不巧，裴侍郎还在贡院。否则今日双绝齐聚，也是美谈。”

笃定的语气，仿佛只要裴泓之有空，就一定会来给她贺寿一般。

姜明慧心里轻嘲。

裴侍郎百年书香世家出身，怎会瞧得上趋炎附势、残害忠良还卖主求荣的蝇营狗茍之辈。

送份贺礼也只怕是全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

衆人心思不一，面上都带着笑附和。

待老夫人离开，三公主也起身。

二嫂和娘家人估计有话要说，她在场怕是放不开。

姜明慧做足了知心长嫂的样子，拉着三公主的手道：“你甚少有机会出来，官家恩典，你也莫要辜负，好生去玩，有事叫侍女来寻我便是。”

三公主忍着不适，屈膝谢了声，才抽回手。

出了亭子，她回头看了眼。

座上三人依旧是先前的位置，瞧着面上都是笑，可总叫人觉得假。

旁人的事，她一贯不好奇。

“主，要去画廊吗？”侍女低声询问。

三公主摇头。

去那里做甚，真去找霍南誉？她可以肯定，二公主定是在那里同霍南誉说话。她去，无端引恨。

“寻个清净的地方。到了时辰我们便回吧。”

侍女心疼：“主何必退让，霍世子本就是您夫君。二公主从前……也就罢了。官家已为她定下婚约，世子与您的亲事也板上钉钉，她自该避嫌才是。”

三公主步履不停，沿着湖边寻落脚的地方。

“随她吧。”

二姐抢她的东西不是头一回。小时候不知自己身世，她也曾向皇后告状，求个公道。在对方刻意安排下，知道自己生母已逝，只是记在皇后名下占个嫡出的名头后，她就开始习惯逆来顺受。

更何况，霍南誉可不是从前轻易就被抢夺摆弄的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