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845)

作者:刀尾汤


不知道哪一位被她祈求过的神,在这一刻和嬴寒山相互重叠。嬴寒山轻轻摇摇头,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额头贴上她浮着冷汗的前额。

“没有神会显灵的,”嬴寒山说,“天道向来不管我们,我们得自己来。”

“以血化生。”

逐渐明亮的月光下,扭曲的,没有人形的山匪尸体旁,外道女修温柔地抱着那个垂死的女人。赤色的线条覆盖上地上的尸体,剥去皮肉,吞噬血液,然后缓慢地回到嬴寒山身上,又轻柔地笼罩住她怀里的人。

在林间呼啸的风安静下来,周遭被银色笼罩,她的身形轮廓明晰了。屋子里还能行动的人慢慢地从阴影里挪动出来。她们看到的不是一个金眼睛的恶鬼,不是杀人食血的兇兽,她们看到那样一个银色的人形,如此安静,近乎庙中垂目微笑的哪一尊善神。

嬴寒山松开怀里的人,她的情况虽然不好,但比起当初已经死了大半的嬴鸦鸦来说还是好了很多。再加上地上还有一具尸体当做血库,所以当嬴寒山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有点头晕,并没有之前境界跌落的冷感。

门里面那些女子凡是能移动的,能起身的,都已经走到了门前,月光下她们的眼睛闪动着微弱的光,所有人都默默无声地看着嬴寒山。

“我是来带你们走的。”嬴寒山说,“先把伤得很重的人带到我身边来。”

嬴寒山想伸手拍拍他,但这时候手放哪都不合适,她愣了愣,最后还是把手收回来的:“怎麽会突然断车轴?雨天应该没什麽驾车疾驰的必要?”

“谁知道呢,”淳于顾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耸动着,“或许是小生太岁当照,命犯兇星,出门未省得好好看黄历吧。好在这条命是留下了。”

院子里安静了一会,有几朵开败的石榴被风拽下来丢在地上,啪嗒一声。

“淳于,”嬴寒山慢慢问,“‘有人要杀我’,是怎麽回事?”

他的下巴轻轻点了一下,原本搭在腿上的手下意识去找手边的东西,他总有这样的动作,要麽是拿起扇子之类,要麽是抓一把零食或者戳戳身边的谁。可现在他旁边什麽也没有,这个掩饰性的动作只能落空。

“不怎麽回事,我都记不得了,被吓疯了说的昏话。”淳于顾说。

“淳于,”她的手抓住他的椅背,身体前倾,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不管如何,我,我们,都一直拿你当朋友。”

“我们没有人怀疑你,也没有人芥蒂你的过去,不论你是从哪里来的,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确定你确乎是想和我们站在一起的,相信我们也希望我们相信你的。”

“不管你是出于什麽理由隐瞒了什麽事情,不管这个理由是善是恶。我现在都希望你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这一切就还有转圜余地。”

“我讨厌别人骗我,你最好不要让事情无可挽回。”

它黑白相间的尾羽在日光下反射着炫耀的光,一个士兵被它吸引了目光,不自觉擡起头去。

下一秒他的身体骤然向反方向飞出,一道血线嗤然喷上身边人的盔甲。

树木活了,地面活了,光秃的山脊上冒出了人影。身披葛布,头戴枯枝败草的淡河士兵们骤然起身,吆喝着甩出手中的武器。

那是用绳索系住的鈎爪,海匪们用来鈎抓船身的工具现在成了夺命的利器。

被惊动的马匹嘶鸣着把背上的骑士摔下去,传令兵一声敌袭没能喊出口就被鈎爪缠住喉咙。

杜泽手下的淡河兵们绝不纠缠,猿猴一样在林木间躲避。

勾爪甩出一旦被盔甲或者树枝挂住就立刻砍断,要麽换上腰间的新爪头,要麽取下背上的长枪。

“ 点嘿(火),惊嘚伊妹(马)!”

十人小队里掷勾爪的人退后,隐藏在第二排的人取下腰间竹筒点燃。

被袭击者里老练的骑兵一边稳住马不让队伍混乱,一边大吼:“他们点不起火!这是春末!不要乱!”

春末的淡河山间多雨雾,点火药制造火焰惊马不容易。然而下一秒,这喊声就被掐灭了。

所有淡河兵都拉上原本缠在脖子上的面罩,被丢出的竹筒迸发出的不是火光,而是浓重而辛辣的烟气

位于队伍两侧的骑兵彻底陷入混乱,幸运者被马甩下,滚落到一边的丛草中,不幸者和同样倒霉的步兵摔在一起,头颅被马蹄踩得爆成一团粉色。

这条队伍被拖得太长,这里的地形太狭窄,在骑兵混乱爆发的瞬间,整条队伍就被袭击者干脆地切成了几段!

尖叫声,呼救声,马嘶和骨骼碎裂声混杂在一起。没人知道多少人袭击了这里,没人知道他们怎麽能潜伏在这样陡峭的山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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