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838)

作者:刀尾汤


然而,下一秒,他却看到那屏风后的影子轻轻地从发间抽下了一根发簪。

“昔日我着男装,于阿姊一同出使蒿城,”她平静地说,“蒿城县令韩其出尔反尔,狡诈无信,欲置我等于险地。”

“其子威逼于我,我趁其不备,以此簪断其喉。”

簪子的影子在屏风上一掠而过,被她收入手中。薄薄的屏风挡住了它的寒芒,也挡住了那老管家震悚的眼睛。

“所以,老丈希望我柔顺和婉,那是不能的。”

“阿姊战功赫赫,杀敌千百,我不如阿姊。”

“但我也是刚烈不折,受了侮辱便会杀人的女子。即使这样,那位郎君还要求娶我吗?”

那位老管家脸色不虞地出来之后,几乎就没再有什麽人再走到嬴鸦鸦面前了,期间倒是有几个问嬴寒山是否招赘,愿给女将军做赘婿的。“和我打一场不缺胳膊断腿的我就答应。”嬴寒山礼貌地回,但没什麽人真和她打。

一直到黄昏,最后一个来相看的人走上台阶。这是一个圆脸的年轻人,脸上笑微微的样子,长得不算多麽英俊,但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敦厚可亲。

“晚生崔蕴灵,”他双手奉上名刺,“请与淑女一见。”

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普通,太中规中矩,以至于看了一天奇行种的三个人对这样的正常人出现有些诧异。

他站在堂屋前恭恭敬敬地回答完了狐貍的问题,然后被嬴寒山领着走向设了屏风的堂屋。

就在这时,淳于顾轻轻拉了拉嬴寒山的袖子,示意她稍等。

俩人对坐着沉默一会,嬴寒山勉强开了个玩笑。“我不会求风求雨这种事,专业不对口,苌濯你会吗。”身着甘石直裾的年轻人摇头:“亦不会。”

“但有别的解决方式。”

“那些水军编制并不完善,军士如同白沙,而他们的将领如同包裹白沙的绢布。如果绢布破损,沙子就会洩露得满地都是。我们需要拖延十天,让白沙洩于绢也是拖延的方式。”

“派一人诈降,以献军情为名义接近他们的将领刺杀,一旦成功,那将领所率的部衆难免自乱阵脚。或许乱不了很长时间,但他们绕路到此地已经耽搁了两日,如今铁索连船又是两三日,只要这次刺杀能掀起一丝波澜,他们的时间就不够了。”

“靠近主帅必然不可能带武器,但我的软剑能藏于发髻不被人察觉。如果可以,请让我去。”

他平淡地,近乎于理直气壮地说着,仿佛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麽问题。

嬴寒山凝视着苌濯那双蓝色的眼睛。“你要如何回来?”她问。

不重要。他说。

嬴寒山低头看着那五个杯子,又擡头看向苌濯,一瞬间有点拿起其中一个杯子泼他一脸的沖动。怎麽着,哥们,上杆子自/杀/式/袭击拿自己当消耗品?

他说得这麽轻描淡写,不像是在讨论拿自己当耗材,像是在讨论南山上的一棵树或许能砍了烧火。

嬴寒山沉默地看着杯子,思考用哪一个泼他,苌濯也跟着默了一会,再次开口。

“我不赞成淳于之前说过的话。”他说,“并非是指摘他。”

她才注意到这青年长了一对菱眉,很短,有点醒目。

嬴寒山点点头,示意他后退,转向另一边:“你怎麽说?”

“我没说,”被说骂人的那个淡河兵钝钝地回应,“我与他无冤无仇,骂他作甚,我就叫了一句伙计。”

两边的兵都帮着自家人说话,一边说骂了,一边说没骂,但谁都没法很确切地说出那是怎麽个情形。

只知道淡河的拍了拍白门的肩膀,说了句什麽俩人就扭打在一起。

杜泽没法做主,他地位尴尬,既是白门人的大兄,又是淡河的县尉,怎麽决断都影响工作。

林孖就更不用说了,他本身就是白门人。裴纪堂是大领导,士兵斗殴喊他来好像不太对劲,最后坐在这的就变成嬴寒山了。

嬴寒山低头看自己的指甲,刚刚捏碎石锁的时候指甲劈了一小片。她低头把它咬下来,擡起头看向两个人。

“林孖,海石花,我不太懂。你们平时认真发誓的时候,是对着什麽发?”

林孖愣了一下,海石花答得很快:“阿妈,海姆阿妈。”

嬴寒山点头,示意那个白门青年上前:“你发誓,你听到他骂你了,就拿你们的阿妈发誓。”

青年嗫嚅着,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阿妈!汪讲白贼,汪阿妈不保,汪不进祖瘄。”

他眼眶红得更厉害了,肩膀起伏着,最终还是被林孖拉回去顺气。嬴寒山点点头没说什麽,又转向那个淡河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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