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595)
作者:刀尾汤
池幽一边整理发髻,一边转向嬴寒山:“你今晚不是还约了文翰林,怎麽还在这儿杵着?”
眼下寻常阁内都未必安全,嬴寒山哪里还敢接待旁人:“阁主替我回了吧,这两日不太平,见客怪心慌的。”
“当初要走旁门左道修炼的是你,现在倒反悔了,让我怎麽做人?”池幽瞥过她身上崭新的狐裘,閑閑道,“再说,你既然得了大人物庇护,有什麽可慌的?”
嬴寒山没听出这话钓她真心的意味,下意识回道:“护得了一时,也护不了一世。”
池幽眉梢一挑,转头道:“哎哎哎,大家都来听听,她都开始盼着一生一世了。”
谈起风月,先前阴云密布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衆姐妹纷纷揶揄起哄:“栽了栽了,头牌也开始恨嫁了!”
“清修道士好啊,跟去山上闭关个百八十年,正好磨磨她的浪蕩性子。”
“不成不成,我看江道君年岁不小了,恐怕早有妻室,难不成咱们云儿妹妹还能做小?”
“那可是上清道宗!若能有座灵山当彩礼,做小我也愿意。”
“想太远了吧,断情丝的人怎麽可能娶妻?”
“怎麽不能?断的是情丝又不是命根子。”
说罢,哄堂大笑。
嬴寒山恼火也不是,脸红也不是。坐立难安之际,忽又见桑落慌张进门:“主子,又出事了!文翰林在路上摔了大跟头,来不了了。”
客人遭遇意外,池幽不觉遗憾,反倒纳罕起来:“旁人倒霉,怎麽就你称心如意?”
嬴寒山也颇为惊讶:合着绿濯含芳簪白买了?
想到为买这簪子差点配上一双腿,她心中憋闷,还是取下腕上一对镯子递给桑落:“给文大人送去,好话你拣着说吧。”
文咏一肚子酸诗,嬴寒山虽然瞧不上,但表面交往还是要继续维持的。
桑落嘴巴一塌:“可我也不敢出门。”
“你留一只镯子做赠礼,让隔壁驿站的傻小子替我跑个腿不就成了?狗脑子真不会转弯。”
“主子,我是狼。”
嬴寒山轻嗤:“跟狗也没什麽区别。”
看着桑落灰溜溜的背影,池幽无奈摇头:“天底下的便宜都被她占尽了。”
这般勾三搭四,迟早要出事。
偏偏接下来几日,设饵的人顺风顺水,池里的鱼的却纷纷遭了殃——
“张刺史染了风寒还在修养,李副官家里妻妾吵得厉害,王都督犯了忌讳不宜出门。”桑落掰手指数着,愁眉苦脸道,“大伙儿都说寻常阁沾了晦气,已经连着好几日没生意了。”
池幽却并未因为门可罗雀而犯难,神神秘秘道:“愁什麽,接下来指不定要有大买卖。”
凡人只当是邪祟作乱,看不见脚底以寻常阁为轴心,遍布道门符纹的阴阳大阵——护得这般紧,还能是为谁?
她随手救下的小花妖,来头恐怕不小呢。
然而就算顶着“晦气”的恶名,云娘子声誉在外,难免有甘做风流鬼的勇士。
正厅宾客稀疏,烂醉如泥的男子捧着一对纤纤玉手,色眯眯问:“恰逢良宵,不知云儿今夜可愿与我共度?”
嬴寒山看透他是个聊胜于无的弱阳体质,空窗期正巧无聊,便佯作羞态:“得公子垂怜,是奴家的荣幸。”
她不拒,男子心中大喜,噘嘴就要一亲芳泽。
“公子,不可。”嬴寒山故意往旁侧一闪,脸上羞红更甚,暗示道,“正厅人多。”
去了后院,价钱可不是翻一倍那麽简单。
见冤大头纠结,嬴寒山故意牵着他的手勾在斗篷绳结上:“公子,进吗?”
微一用力,绳束便半散下来,狐裘之下只着单衫薄裙,风情万种,玲珑毕现。
男子看得血脉偾张,心一横,再不犹豫——进!倾家蕩産也要进!
结算过银两,醉汉正被美人搀扶着往后院去,脚底忽然一划,猛地摔了个屁股蹲。待重新看向前方,脸上酡红转为死白,眯成缝的眼睛也骤然瞪直。
嬴寒山不解:“公子?”
红颜灼目,却在残月下倒映为一具骷髅。
“鬼啊啊啊啊啊——”
男人叫声凄厉,溜得飞快,仿佛他才是那个鬼。
过道空无一人,嬴寒山正暗自纳闷着,眼前冷不防划过一道缥缈的白影,半浮半透,似若幽魂。
丝丝凉风吹起一阵鸡皮疙瘩。虽免了应酬,嬴寒山心里也是一团乱,总觉得要同苌濯再讨张平安符来才安心,连忙火速溜回了天香院。
寻常阁里不会真闹鬼了吧?
此刻,屋檐外。
赤色虺蛇盘踞而上,化作一个风韵成熟女子。池幽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身,堵住去路:“寂尘道君既然不缺银两,为何不走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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