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48)
作者:刀尾汤
她紧紧抱着怀中的官印,攥紧那枚戒指一样的私印顺着巷子向外跑去。
现在不知道哪里有暴徒,哪里是安全的,她只能凭借本能往火光的反方向跑。
“追上那小倡 /妇!妈的,坏我大事!”
身后的叫骂声和脚步声逐渐迫近,怀中沉重的金属拖累她的脚步,嬴鸦鸦感到过度奔跑简直要让自己的喉咙翻上血腥,她跌跌撞撞地钻进一个巷子,一头扎进悬挂的织物之间。
这是什麽?是个洗衣坊吗?
嬴鸦鸦不清楚,她用力地把自己缩到角落里,用从竹竿上掉下来的衣服盖住自己。
脚步声逐渐近了,隔着布料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灯火,她捂住嘴,蜷起脊背,屏住呼吸。
“喀喇。”旁边的木门突然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头上戴着白绢花的妇人探头出来,一脸紧张地张望着,大概是被刚刚嬴鸦鸦打翻衣服的声音惊了起来。
蜷缩在衣服里的女孩从缝隙里露出小半边脸颊,正好和那女人对上视线。
“你是……”
没来得及说出完整的话,灯笼和火把的光骤然照亮巷里。
几个汉子气势汹汹地沖了进来,一把把没来得及关上门的女人拽出屋来。
“你!老实点!老子问你,有没有看到个小贼抱着包袱跑过来了?”
女人像是被拎住脖子的水鸟一样挣扎了两下,声音发抖:“没看到。”
“没看到,哼……别让老子发现你扯谎……”那汉子踢了两脚满地的衣服:“这是怎麽回事?”
“刚刚有只花貍子跑上来,把杆子打翻了。”她细声细气地说,并不住地缩着脖子。
几个人不听她的话,粗鲁地把散落满地的衣服踢开,嬴鸦鸦又向角落里缩了缩,抓紧盖在身上的衣服。
就在这个瞬间,那女人突然暴起,像是要撕下一块肉一样猛地咬住最近那个人的手臂,对着巷口外嘶声:“嬴小女郎快跑!”
被咬住的那人吃痛,擡手呯地把她摔在了墙上:“妈的!猫在外面!追!”
脚步声和灯火散去了,嬴鸦鸦手脚并用地从衣服里爬出来,爬向那个从墙上滑下来的女人。
血顺着墙滑下来一条很长,很长的线,落在她头上的绢花,把它染成浅红色。
姊姊?姊姊?她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摇晃,声音逐渐带上哭腔,而那女人半睁着眼睛,逐渐放大的瞳孔里有一点光闪了一下,熄灭下去。
一张浆洗的白布坠落下来,盖住两个人。
一墙之隔的院落里,有婴儿的哭声慢慢响了起来。
第 22 章 第一次天劫
城墙上的士兵怀疑自己眼花。
他向着火势渐熄的东城区望过去,火光在他虹膜上残留下一片白色的斑点。
而当他回过头来时,嬴寒山就站在他旁边。没有人为她放下梯子,没有人听到她在城下呼喊,她就这麽上来了,像一只鸦停上城墙。
“出什麽事了?”嬴寒山哑声哑气地问,他嗅到她身上有股浓烈的血腥。
“城东走水了,”那驻城士兵还没从身后突然冒出个活人的惊悚里回过神来。
他手按着武器忘了松开,口中讷讷,“城防官要……要我们守好此地。”
他用力眨眨眼,终于想起松开武器:“呃,寒山先生,您是怎麽……怎麽……?”
没有回答,夜风吹去了血腥味,她已经不在城墙上。
冯家人无功而返,他们派出去追那小女孩的人迟迟没有返回,官印和私印也不知去向。
但现在他们等不了了,城东火势在逐渐熄灭,如果再拖下去,那些被调虎离山的差官就要回来了。
之前的叫喊和沖突声已经惊醒了不少睡梦中的县民,有人悄悄打开门向外窥视。
冯府的家丁把火把聚拢起来,围出一个光亮的圈子,冯穆站在这个圈子里,光把他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照亮。
少年脸上呈现出一种癔症样的兴奋,那近似于赌徒把最后筹码推上前去,盯着骰盅摇晃的神情。
他现在什麽也没有了,没有家族,没有父亲,最后一搏的力量已经被用在这一刻,不管能不能成功,他都没有退路。
“淡河县城的父老们,请听我一言!”他朗声开腔。
“我是冯氏长子穆,生于此地,长于此地。诸父老皆知我冯家世代居于淡河,教子以为人谦谨,尊师而睦邻,恭上而友贤。百年来我冯家为淡河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未有功劳亦有苦劳。”
“而就在日前!淡河县令强诬冯家窝藏逃犯,竟不由分说将我冯家上下一概收系,若非忠仆保护,我恐怕没有机会在此陈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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